只看到谢问左边站着小小的沈曼怡,右边站着李先生,在黑雾笼罩下,像三尊面容不清的剪影,直直地看着这边。
他们忽然有点分不清,这些话究竟是那个沈曼怡说的,还是阿峻潜意识里残留的东西。
没多久,声音又多了一个
那是一道男声,斯斯文文的,语速并不快,夹杂在沈曼怡咯咯脆笑里,显得有些虚渺:“阿峻,你心气有些窄了。”
“阿峻,什么样的人揣度别人总是只见污秽?你性子敏感,我不想说重话。”
“阿峻,君子要端方雅量。”
“阿峻。”
“算了,你去抄字吧。”
“阿峻,我认得你的字。”
……
那些声音交织着,充斥着整栋房子。每说一句,走廊深处那三道剪影就会近上一分,鬼魅似的,无声无息。
很快,众人又听到了细细索索的动静,像是什么多手多脚的东西在地上爬行。
他们转头一看,发现往这边爬的不是别人,正是倒在卫生间的那团焦黑躯体。
“是阿峻吗?”
“阿峻啊。”
“阿俊。“
”峻哥。“
……
煮饭婆婆哎呦呦的叹气声、管家高调门的呼唤,小女孩儿怯生生的叫声此起彼伏。
阿峻拉着脸,越来越焦躁,最后堵住了耳朵。他粗声说:“你们好烦!”
这话落下的瞬间,那些层层叠叠的声音忽地沉下来,像变了调的曲子,从喜乐扭曲成了哀乐。那一声声的呼唤变成了哀嚎和恸哭。
沈曼怡在恸哭中站到阿峻面前,伸头盯着面前这个比她高很多、却被她当做弟弟的人,幽幽地问:“阿峻,你为什么要把我折进沙发里?”
阿峻低头看着她,说:“因为你太吵了。”
“你真的太吵了。”
“你一直笑、一直笑,楼上楼下地跑,到处都是你的声音。你真的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