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樵听了他的话,又想起闻时进笼前对他说的那句“谁把你当傀”,低垂着头很久没开口。
等他再抬起头,就默默端了张碧灵搁在旁边的粥,老老实实喝了起来。
……
他们本以为真的要等一年甚至五六年的……
可是没有。
他们真正只等了十二天。
***
8月23号那天深夜,跟之前的每一晚都没什么区别。
张碧灵在厨房给他们热粥填肚子。夏樵被换下来去洗澡,周煦从屋里短暂地出来了一下,骑坐在客厅沙发扶手上接张岚的语音。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毫无来由地怔了一下,就像囫囵间走了个神。
张岚问了两句话没得到回应,连“喂”了好几声。
在最后一声疑问里,周煦眨着眼回过神来。就像冥冥之中有所感知一样,他下意识转头朝墙上挂着的名谱图看了一眼。
就见名谱图某处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就像行车时外面惊鸿掠过的灯影。
周煦张着嘴,陷入了某种不敢相信的迷茫里。
又过了好几秒,他才终于反应过来,那道亮光来自于名谱图的最顶端。那是一切后世分支的起始,是判官的开端。
那里有着一个名字,朱笔标着亡故,沉寂了一千多年。直到这一刻,真正亮了起来。
那是……尘不到。
“我”
尾音还没出口,周煦已经奔向了房间。
因为动作太急,他被沙发扶手绊了一下腿,撞倒了高脚椅上的铜摆件,又在地板上打了个趔趄。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卜宁已经占了主位。
他扶了一把门框,在踏进房门的时候稳住了身形。
……也幸亏扶了一下。
因为他一抬眼,就看见尘不到已经醒来,就坐在床边。
他当年常用的白玉簪早不知遗落何处,长发披散下来,大半在身后,还有些顺着肩滑落,垂没在衣袍皱褶里。
卧室里的大灯没有开,只有床头灯亮着。
尘不到在灯下抬了右手,看着手腕上圈圈缠绕的珠串和红线。
或许是因为皮肤太过苍白,他的手指显得比过去还要长,骨感分明,衬得手腕上缠绕的线殷红得扎眼。
“师父……”卜宁轻声开口,就像生怕惊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