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隔壁的桑晓,字子明,他一个人住,不开火,请求搭伙。我想着不过添双筷子,邻里乡亲就应了。毕竟,也是个可怜人!”回答白玉堂的是书斋的发起人之一王生。
“这个桑晓,性子很是古怪,不说白小弟是生人,在这里也只有王兄和唐兄能够和他说上两句话。”宋生笑道。
据宋生所言,桑晓前些年父母双亡后便一人独居。因性格孤僻,不同人交往,唯有每天两次过来吃饭,王生会与他说上两句话。然后就是唐生在沂州颇有文名,过来时偶尔能与桑生说上几句话。
“我昨日走时见到他对着西邻发呆,还与他说过话。”唐生忽然道,“他似乎在那边有了什么相好的女子,便劝了几句。”
红花埠往西有不少伎馆,唐生是过来人,见桑晓脚步虚浮,脸色发青,还对着西边痴笑,便怀疑他在青楼有了什么相好的女子。然桑晓一个孤儿,守着父母祖业,没有营生,理应好生读书科举才是。若痴于女色又是欢场女子,弄坏了身子,怕是日后落得人财两空。
“唐生倒是好性子,只这人如今多半被狐鬼迷住了,哪里还记得前途。一个孤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关门读书,没有营生再自甘堕落——”小龙女不由摇了摇头。
做为一个小神仙,小龙女自是吃穿不愁,但凡人与神仙不同。她身为神仙尚且知道该有自己的职司,凡人要活下去离不开衣食住行,没有营生怎么行?
莫非就这样坐吃山空?别说桑晓读书将来要科举什么,一个如此孤僻之人,即便考上了真能当个好官?人情世故都搞不定,如何治理一地一县?
“且不管他做什么营生,我觉得他纵欲过度死的可能性比未来饿死的可能性高。”白玉堂倒是见过不少这种不知营生全靠家里人供养的读书人,故此他虽然自小读书识字,却看不起书呆子。
“因提到桑晓,王生他们便说起了一件旧事。王生此人性格豪放,很喜欢交友,但是也爱开玩笑。”白玉堂述说道,“大约半年多前,王生见桑生总是独来独往不与人交际,便与他开玩笑说,你一个人独居,难道不怕鬼狐吗?”
小龙女忍俊不禁:“不管桑生怕不怕,王生既然这么问了,读书人要面子,他肯定说不怕的。”
白玉堂亦笑:“你说的不错,那桑生确实如你所言回王生说不怕,还道:‘大丈夫还怕鬼狐雄的来了,我有利剑;雌的来了,我还要开门收留她呢!’”
小龙女一愣,以她听故事和丰富的阅历来看,这位桑生不遇狐又遇鬼才怪。不过桑生到底是遇到了狐鬼还是遇到狐和鬼?
“王兄他们促狭,请了一个伎女打扮一番,夜里翻墙将人放在了桑生院中。那女子扮作女鬼去敲桑生的门,桑生吓得发抖无论如何地不肯开门。”白玉堂忍笑道,“第二天桑生与王生说家中闹鬼要搬家,他们便讥笑他:你不是说遇到狐鬼,若来个雌的就要收了么!”
“这是说大话翻车了!”小龙女道。
“王生这么说,桑晓就晓得是他们捉弄他了,故此也就安心住了下来。”白玉堂顿了顿,“因唐兄提及桑生可能迷上了西边的伎女,王生他们如今很是后悔愧疚。觉得是他们乱开玩笑,以至于桑生与伎女搭上了关系。”
“玩笑固然有些过了,但此事与他们关系不大。即便王生遇到的真是伎女,他们请来伎女只是与他开玩笑,又不是让他与伎女好?且如今桑生招惹的明显是狐鬼并非伎女,与王生他们又有何干呢?”
白玉堂点了点头:“王生他们只是开玩笑,不曾涉及风月,沉溺女色是桑生自己所为,是不该牵怪到他们身上。”
“此事虽然与他们无关,但他们知道反省自己玩笑开过了,可见也是有分寸的。”小龙女道,“若他们出言规劝,那桑生能听得一两句也是好的。”
不想第二日,红花埠的书斋过来报信,说王生夜里摔断了腿。
唐生担忧朋友,便去书斋探望。白玉堂和小龙女觉得王生受伤时间太过巧合,于是决定一同前去探视。
到了书斋,大夫刚给王生接完骨,神色不太好,说是王生的腿伤比较重,接好了以后可能也会瘸。王生明年准备参加科举,若是瘸了,这条路可就走不通了。本来就痛,听到这个消息,王生的精神非常差,几乎要崩溃了。
“既然大夫没办法,不如就让我试试吧!”小龙女见书生们满脸愁苦,便开口道。
“唐兄,这位是?”宋生疑惑道。
“这是玉堂的朋友乐乐,别看她年岁小,其实是三清门下修士,是一位真修,颇有些手段。”唐生介绍完,还是有些不放心,“玉堂,你只说过乐乐会武功、法术,莫非还通晓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