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监寺颇为有趣,为人贪财贪吃。贪财却不恋财,若遇到有人落难,绝不吝啬,贪吃却从不沾酒肉,看似刻薄,实则心肠极软。胭脂请他吃一顿素斋,他便觉得胭脂是位大大的好人,席间左一句有一句都说胭脂好,道济不好。
胭脂这几天一直过的颇为压抑,听得广亮一番言语,心情舒畅了不少。
故土难离,胭脂决议重新开始,却也不想离临安太远,便搬到了钱塘县。小龙女特意召了钱塘水府中熟悉县里诸事的小妖为胭脂寻觅了一处居所,然后才请了房牙带他们看房。
房牙不晓得他们已经将情况打听清楚,还在努力推销:“胭脂姑娘,这条街住的都是本地人,你家隔壁是县里捕头李公甫家。李捕头为人豪爽仁义,对乡里最是照顾,他家娘子许娇容也是极好相处的。”
“我也觉得这里好,胭脂就买这里吧!”小龙女道,“这里临街,你不是想要开布庄吗,我看挺适合。”
“那便这里吧!”胭脂头一次自己当家做主,并不是很有主见。听到小龙女这么说,心中便觉得满意,当下与房牙一道找房主上衙门立了契书。
李家舅舅赔给胭脂的都是现银和银票,如今要买房产倒也容易。将房子过户后,胭脂顺势立了户籍,便在钱塘县住了下来。
请人帮忙收拾一番,胭脂亲手做了几色点心,去拜访街坊领居。果然如房牙所言,附近邻居都挺好相处,尤其是隔壁的李夫人最是热心。听闻胭脂“丧夫”孤身一人带着“表妹”落户钱塘县,想要开个布庄为营生,帮着忙里忙外好些时日。
到了布庄开业,李夫人还帮忙到处宣传,拉来了不少客人。胭脂干脆请了李夫人在布庄帮忙,但李夫人想着自己还要照顾家里,便想退拒。胭脂许她时间自由,李夫人一想自家官人,日日在衙门,她除了洗衣服做饭,平时也就在家绣绣花。布庄就在隔壁,也不耽搁家里的活,便应了。
这天胭脂拉着小龙女量尺寸,要给小龙女做新衣服。
自从在钱塘县安顿下来,胭脂总是想要报答小龙女,小龙女言说她住在这里,胭脂日日做好吃的就是报答啊。可是胭脂心中明白,小龙女暂住在这里,是怕她一个年轻女子被人欺负,自是不肯。
小龙女于是提出让胭脂给她做一身新衣服:“自从我被贬到凡间,有几百年没有做过新衣服了!”
嗯~当年在九重天,孔宣不知道给她做了多少新衣服。且普通衣服容易破,小龙女还是穿法衣比较多。谁家法衣三两天还新啊!有些神仙一件法衣万年不换,反正不会脏。
胭脂却不知道,一听心疼的不行,当下拿了尺子要给小龙女做新衣服。
两人说笑着,就见许娇容抹着泪从门外进来。
“李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见许娇容面有难色,胭脂立即关心道。
自从搬来钱塘县,许娇容可是帮了她不少忙。县里九爷家的二奶奶嘴碎,因着胭脂一个女子孤身在此落户,外面嚼舌根,都是李夫人帮忙呛回去的。
“县里丢了库银,县太爷抓不到贼,便疑心下面的捕头偷的银子。说他们一日抓不到贼,就一日要挨板子。要抓贼,便不能所有人都打了,公甫是捕头,可不就是打他么!”许娇容抹泪道,“我刚去药铺拿了伤药,才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与他师父告假出门,许多日没有回药铺,不知道去了哪里。”
“县中丢了库银,可是五十两一锭,元宝底部有官印的?”小龙女忽然道。
许娇容一愣:“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只知道是官印丢了。”
小龙女取出一枚丹药递给许娇容:“药铺拿的药你别用了,我这个更好。用水化了,抹在伤口一日便好。你回去问问李捕头,丢的官银可是如我所言。若是,让他来找我,我知道线索。”
“李夫人,我表妹不是一般人,你且回去先问问李捕头。若真如乐乐所言,再用药也不迟。”胭脂温声劝道。
许娇容一听有些道理,当下谢过二人,回家去了。
“乐乐,你怎么知道官银下落?”胭脂好奇道。
“那日在仇王府,小青想要送给你的一百两银子便是官银。我曾经劝她物归原主,可她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小龙女叹道。
“那白娘子不是你的朋友吗?”胭脂迟疑道。
“朋友归朋友,我是神明,岂能因朋友便包庇她们?库银丢失并非小事,今日挨打的只是李捕头,过两日就可能是其他捕快。若是县太爷认定他们偷库银,那是死罪。这些衙役无辜受牵连,他们的家人要如何?”小龙女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