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雪正欲开口叫人退下,却被看出的常瑶抢先伸手捂嘴制止。
“嘘。”常瑶俯身凑近他耳边悄声道,“别说话。”
若是让大哥知道他跪的是宋霁雪,他得疯。
大哥疯起来可比云山君更难应付。
宋霁雪沉默,耳边的轻声细语每一个字调都在挑拨他脑内神经。
院内寂静,石雷蹙眉,因紧张额上蒙了层细汗,他不过是个才入仙门不久的普通弟子,白日受他人欺辱时幸得九平峰主相救,心中感激,斗胆煮了鱼汤前来道谢。
哪知时机不对,慌忙以残缺双手拾起汤碗碎片:“弟子不知竟惊扰峰主休息,这就离去。”
他走得狼狈,垂首眼里光芒黯淡。白日从九平峰主这里得到的片刻温暖在刚才冷漠的剑气中消失殆尽,对这位大人物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却妄想攀高,属实痴心妄想。
温暖都是错觉,仙门的世界比凡间更残酷。他怎么还敢天真奢求!
师天颢看那少年离去的阴郁面庞就知道石雷敏感的心思多虑想错了,他有些哭笑不得,万万没想到云山君竟也是大哥的一道劫。
常瑶察觉人走远后才收手。
不知渡劫后大哥是否会想起,保守起见还是别让他发现的好。
她刚坐回床边就听宋霁雪问:“你怕什么?”
常瑶面不改色道:“你饿不饿?”
不需要敷衍应付,直接转移话题。
宋霁雪低声冷笑。
常瑶又揪着衣袖给他擦了擦汗,说:“换只手吧,你这只手之前伤还没好,今日伤口又开裂,久握不好。”
若是别的利器不会需要调养太多日,偏偏那是被稚鬼划伤的,深可见骨。
云山君自鬼民之界回来就一直在受伤。
宋霁雪轻声嗤笑,一副老子根本不怕它能不能好又痛不痛的表情,倔强地不松手。常瑶若要牵另一只没受伤的右手就得去床铺里边,九平峰主是个单身汉,睡的单人床,若是要躺两个人视觉上看去便显得拥挤。
常瑶单膝跪在床沿,借力探身往里边去,冰凉带着淡香的发丝从他鼻尖擦过,宋霁雪察觉到她的动作不自觉地挺直背脊。
屋中烛影微微摇曳将光影映照在地,却隔绝了帐中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