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苹摆摆手:“无需客套,师侄快起,我观师侄天赋极佳,如师兄信中所说,如此便不必担心眠月谷后继无人,实乃大喜。我已将一切准备妥当,明日便可开宗祀拜祭先祖,今日且先歇下如何?”
“好。”凌让谨笑道,“我先与你接交事务。如荫。”
那跟在白苹身后的两人之一应道:“谷主。”
“你带少谷主去走走看看。”凌让谨道,“琼野,这位是花如荫花阁主,那位是云揽书云阁主。你和如荫去,他会教你明日做什么,若有什么不懂,也可以问他。”
说罢凌让谨遣散众人,和白苹还有云揽书走了。花如荫人如其名,长得像朵花似的,对风琼野一笑:“少谷主,和我来罢。”
风琼野见眼前这人生的俊秀,性格也好,却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想:“长得挺帅,只是还是不如沉雾好看。”
他这么一想,忽觉不对,忙摇摇头,好像掩饰什么一样嘻嘻哈哈道:“我也不知道明天要做什么,花阁主教我吧。”
“眠月谷没那么多虚礼,明日之事很是简单,少谷主且随我来,先熟悉下路线,我再教你理解。”花如荫笑道,引着他一路排练过来,果然十分简单,都还不如风琼野大学毕业典礼麻烦。
一切了当后,凌让谨还没忙完,花如荫便带他去一处风景极佳之地喝茶,弟子将做成各色花型的点心送上来时,风琼野忽然好奇道:“我虽然有机缘成为师尊的弟子,但是所知的也不过是师尊出世扬名后的事迹,花阁主愿不愿意给我讲讲没出眠月谷之前的师尊?”
花如荫笑道:“好啊。谷主是老谷主嫡传弟子,我入谷时他十七岁,比我大上一岁,也大不了多少。但是因为他从小长在谷里,对谷中事务自然比我们这些外来弟子熟悉,所以处处照拂我们。他那时就温柔体贴,虽是少谷主,却从来没有架子。我们都是阁主和其他长老们的弟子,算是他的师弟。我记得那时所有弟子都喜欢找他玩。他也不厌其烦,无论是天资愚笨或是聪颖,都一视同仁,耐心陪着我们。”
“白苹是谷主的唯一师弟,也是他幼时捡回来的的弃婴。从小两人一起长大,倒像是亲兄弟,所以谷主二百年前隐居时将眠月谷交给白苹,白苹一心一意帮着照料,未曾起过二心。”
“谷主二十三岁那年已是同辈佼佼者,试问修道者,谁不是五十年起步?偏偏谷主天纵奇才又运气极好,弱冠后便得了本命武器,便是天下闻名的吟雾剑。只不过谷主并不轻易用吟雾,因为吟雾出鞘,必见死伤。他素日里用的扇子也是一件宝物,名为醉花阴,若平常御敌,他多用醉花阴扇。”
风琼野笑道:“看得出,师尊果然牛啊。”
“其实谷主在谷中也就是帮老谷主料理事务和修习,倒也没什么可说。倒是当年他当选仙盟盟主前,有件大事,我不知你听过没有,且说来与你听。”花如荫喝了口茶,继续道,“那年天下也不太平,谷主当时本要出谷,奉祖训云游四海。偏偏妖魔作乱,老谷主不放心,觉得他虽然境界已达合体,但到底年少,不想让他出谷。况且当时眠月谷已经派出大半人马救人杀妖,老谷主便劝他说不差他一个,若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偏谷主说:‘天下有难,身为道修自该济世救人,平定兵燹,况且同门尚在外厮杀,身为少主岂能逃避?’随后第一次违逆老谷主,不顾老谷主暴跳如雷,抄起吟雾、醉花阴,还从老谷主身上抢了盘缠就跑了。”
“……”风琼野吃了口点心,“和师尊吵架后还敢从师尊身上抢盘缠可还行。”
“老谷主无奈,只好亲自去寻,他知道自己徒弟的脾气,就直接往当时妖兽的大本营去了,那日妖王在营,天地变色,漫天乌云染血,暗无天日,时有雷声传来。四周血流成河,横尸百万,当真惨不忍睹。老谷主坐镇后方,原不知战况如此惨烈,见到这人间地狱的景象,也不由得怒发冲冠,提剑就要去了解了那妖王。”
“就在此时,老谷主和周围众人忽然听见一位青年朗声喝道:‘凡是眠月谷尚能一战者,皆随我来。’老谷主一抬头,只见自己徒弟身穿白衣,在这遍地血污的地方,仍旧不染纤尘。”
当时幸存的人类和道修纷纷抬头看去,只见白衣青年踏着一朵白云从天而降,正落在妖兽的巨大宫殿前,他身后是翻滚的血色乌云,脚下是百万伏尸,哀嚎和兵刃交战声中,他温润的嗓子传到了在场所有人耳中:“今日眠月谷诛此妖首,请诸位道友再坚持片刻,护好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