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怪过我,但你要相信,姐姐恨不能替你上桡花山。”桑宿说:“那时候我只字未提,是想事情还没到完全没有余地的时候。你与闻不凡在一起天天都那么开心那么快乐,我说不出口。”
“我知道。”尧白百感交集地点头。
他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刮面而至,待再睁眼就见紫衫金纹的鬼王站在面前,看了眼桑宿,又迅速转头看向自己,眼色恶狠狠地,似乎还“咯咯”咬着后牙槽。
尧白:“·····”
尧白不明所以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烙阗兜头一掌推开老远。气势汹汹冲上去大有要再打一架的架势。
桑宿吓了一跳,忙拦着他,“疯了你?”
这些小鬼怎么一个个都是冲动好勇,桑宿头疼不已,听着烙阗嘴里不高兴地囔囔,还带着几分委屈:“他欺负你我就打他,你别拦我,我才不怕他那把破烂骨头!”
桑宿扶额长叹,“他没欺负我,我俩好好的。”
烙阗狐疑地看她,“那你哭什么?”
尧白痛得眉毛直颤,边揉着摔疼的肩边气闷道:“我气哭的,你还要打我一顿吗?”
烙阗见打错了,脸变得飞快,立刻哥俩好地上去搂住尧白肩膀,揽着他往前走,用自以为别人听不见的音量说:“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再气她,你姐姐现在肚子里揣着龙蛋,搞不好以后生下来是个小气包。到时我家就一个大气包,一个小气包,还有游芳长老那个老气包,我就不要活了。”
桑宿险些从云头栽下去,“···我可听见了。”
第68章但愿如您所言
桑宿在云端站了半晌,看着哥俩走远。
天将暮未暮,走在莽苍原野间风吹得脸有些凉,桑宿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小腹上安抚性地轻抚了抚。她看了一眼面前虚空,而后巨大而耀眼的光团从她周身腾腾跃起,灵光迅速变成无数缕光丝在低空缠绕,像是在同什么东西纠缠对峙。
过了半刻,桑宿睁开双眼,见丝缕灵光朝缓慢朝自己汇聚而来,原本纯白的灵光变成了淡淡金芒色。
聚魂与渡魂不一样,后者虽然繁复耗力,但渡化的灵魂会充作桑宿自身的灵力给养。而给新逝仙灵聚魂对桑宿来说就差不多如同地府冥君要给死去的人还阳,还的这一截总要从自己或他人身上取。好在礼嘉佛尊是佛修里的上上乘,死后也并没有什么刁钻难缠的怨或执。所以将礼嘉残魂聚完桑宿只是神魂有些损害,脸色比方才略白了层,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零碎佛光慢慢凝聚成形,礼嘉的身影重新站在面前。他死过一刻,魂魄和仙灵都脆弱得很,整个人只有一层浅浅淡淡的轮廓,站在空旷处风雨飘摇。
桑宿走上前去,释出灵力帮他抚慰灵魂,她叹了口气,说:“佛尊这是何必呢,您以为自己主动来偿了因果就能阻止邙天为祸六界吗?”
礼嘉意识虽然苏醒,但暂时还没有力气控制自己肉体。他头垂着,看起来有几分颓丧。过了很久,桑宿收回手,他的身体比之前实了几分,但头仍然是垂着的,一动不动。
“佛尊?”桑宿叫了一声。
礼嘉魂散那一刻桑宿就知道他是决心赴死,就算桑宿利用自己司职之便逆天聚魂,只要他不愿意再活那也是活不了的。
桑宿又耐心等了一会,待星河缀满天宇,面前的人影终于动了。
礼嘉抬起了头,周遭太暗桑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耳畔风吹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苦笑。
死而复生的礼嘉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才于静夜中轻声问:“殿下不顾日后天劫也要救我,又是在替谁偿还因果?”他长长叹了口气,用念佛经一样悠长语调说:“苟存天地间,你我皆同命。”
桑宿听得一脑袋云雾,也不稀得听懂。
礼嘉佛尊明知道砭魂骨对佛修灵力天生逆反,万年大佛的灵力加上万年凶器的煞气,凭借尧白五百年的修为根本控制不住。他却为了要死在尧白手下刻意去激得砭魂骨狂性大发。
桑宿不咸不淡道:“我可跟您不同命,您慈悲大发了。我只是不想我那倒霉弟弟身上再多背负一条杀业罢了。”
随后她又想到事情源头,也不避讳直接就问:“邙天真是你们梵境佛者的贪妄私欲?”
礼嘉顿了顿,似乎死过一回想开了,觉得面子里子都不重要了,于是点了点头。
桑宿还是大吃了一惊,“传言佛修去情去欲,六根干净地不能再干净,不想浊念竟还能造出邙天这个庞然大物出来。”
礼嘉念经似的说:“佛修岂能人人都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