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朕还想再问诸位爱卿一个问题,如何能让如今的大干变得更强?!”
一听这个问题,殿上的诸位新晋进士们顿时眉头微皱,这个问题看似平常,其实蕴藏着十分不简单的深意。
这些个进士逐一回答,答案也各有不同,有的引上古圣人之言,答案中规中矩,而有的对当前局势针砭时弊,分析问题所在,指出当下当着力解决的问题以让大干变得更强……
而到了谢文渊这里,这位探花并未多话,而是径直道:“强国当在人心,陛下,得人心,得更多人之人心,我大干当依法立国,建立公平、公正之道,自有亿万万臣民来附,自然可千秋万代,强盛不衰!”
而方圆这位不过八岁的神通,那稚气十足的脸上显露着与普通小孩不一样的智慧之色,“强国之道当在开放、变革,陛下,臣所言之开放,在于论道又不止步于论道,这大干天下应不止步修行之人论道之开放,更在于亿万万之民众之人心与思想之开放!陛下,当此大争之世,我大干自当锐意进取,变革开放万民,定可以屹立于世,傲视天下诸国!”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之上的大臣们都站不住了,就是洪玄机也凝视了这小子一眼,眼中精芒闪烁,这小子刚刚所言可谓字字珠玑,道尽国家的进取之道,可惜还是太过年轻,须知国家不是一人之国家,决定国家未来之路的亦不可能是亿万万民众,真正主宰这个国家的那些人……
洪玄机平静的目光扫了一眼这大殿之上的衮衮诸公诸卿,哪位背后不是千丝万缕,错综复杂,当年自己打压考举人的洪易时,那跳出来的李神光就真的是那么刚正不阿、秉正为公吗?
呵呵,还不是为了打击他这位太师大人,进而削弱陛下,以保证他身后那些世家大族的权势地位、要害利益!
果不其然,一位苍鬓老者脸色十分不好看地走了出来,“陛下,请诛此祸言乱天下之谋逆小儿!”
“额……王爱卿息怒,此乃建言,仅是一人之见,不至于此不至于次!”杨盘微微一笑,安抚了一句。
“陛下,这天下亿万万民,犹如草芥,自古以来便愚不可及,是先贤有言,万物万民乃刍狗,以愚民之策,方能安定天下!此子方才所言实乃取乱之道,请杀之!”
“陛下!此黄口孺子之言包藏为乱之心,请杀之!”
“恳请陛下取其士位,逐出朝堂,用不录用!”
“陛下,请杀之!”
呼啦啦,随着这位皓首老者出现,一位接一位的大臣纷纷站出来,貌似恭敬无比地叩拜,却集体厉声谏言,有的请杀之,有的请逐之,轻者重则皆有,纷乱不一!
此时此刻,干帝杨盘神色平静,一言不发,而洪玄机则脸色微沉,眼中厉芒一闪而逝。
“呵呵……”
忽地,在这大殿上响起了一阵轻笑,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却是还没回答陛下问题的此届会试状元,洪易。
“洪卿何故发笑?”
对于洪易的无礼,干帝杨盘也不动怒,笑着问了一句。他居然没立刻回应大殿上跪了一地的大半诸公大臣,而是调转了话头。
“陛下刚刚问臣如何让大干国强,其实也很简单,唯四字尔:富民强国。富足之民方能自我解放,方有余力使其子女进学修行,方能能使天下流通……就长远看此乃正道,一切可用之策,一切可为之法皆可用,勿论黑猫白猫,能擒杀硕鼠便是好猫……”
干帝杨盘差点没击节赞叹,而下面殿上诸公诸卿个个涨红了脸,这猫啊鼠的,骂谁呢?
就连洪玄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这小子表面上说的是政策,可实际上,是在拐着弯骂自己是镇宅家猫呢!至于硕鼠嘛……
“哈哈哈哈……”
干帝杨盘听得有趣,忍不住大笑起来,“就长远看?洪爱卿莫非还有眼下的速强之法?”
从爱卿到洪爱卿,洪易仅用了一句话。
“速成之法自然有……”
洪易微微一笑,暼向了这跪了一地的公卿大臣,“尽诛之,则速成!”
噌地,这跪了一地的公卿大臣个个涨红了脸,霍然抬头,个个目露寒光地盯着洪易——第一个站出来的苍鬓老者恨恨地盯着眼前这位年轻的状元郎,“狂妄小儿,不知天下不知家国,竟在此妄言祸语,焉知死也!?”
“皓首匹夫,不知鼎新革旧,不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焉?陛下,臣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殿上的杨盘顿了顿,差点没当场爆笑出声,洪易这一通骂当真犹如三伏天中那一杯清凉无比、酸甜入心的酸梅茶,让他酸爽的不行。尽管他是帝王,一言九鼎,金口玉言,可面对这些打着进谏、为国、为天下的名义,实则争权夺利、结党营私的衮衮诸公,他最多也只是在上厕所的时候骂两声娘,甚至当着洪玄机的面他都不能多说,因为,一直有一位史官跟在他的身边,除了如厕和睡觉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边做记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