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梧忽然意识到不知何时屋里钟表的走字声停了,周遭安静得如同被抽成真空,手指在酒瓶上敲了敲,同样没发出半点声响。
一只冰凉的手毫无征兆地从身后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阴冷,瘦削,隔着睡衣也能感受到干枯的骨骼。但又有丝微妙的柔弱感,是女生的手。
千梧沉默两秒,把刚抬起的酒瓶又放回去,推上抽屉。
“果然是有真正的BOSS么。”他似是叹息地自言自语道。
那东西没吭声,但凉意却从身后愈发靠近。
另一边肩膀又一沉,一个阴冷的头搁了上来,下巴抵住他的锁骨,在他颈窝间嘶嘶地笑。
千梧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身后的画面。
真和鬼勾肩搭背。
“怎么不叫呀。”
是个幽幽的女孩子的声音,软绵绵的。
千梧淡淡道:“你是什么鬼?”
“你猜呀。”
他不自在地动了下快被压塌的肩膀,不确定道:“缠人鬼?”
“……”
身后的鬼沉默。
直渗入骨髓的阴冷顺着后背爬上头皮,千梧人都快被压凉了,女鬼才终于松开他,像千斤重物瞬间抽离。
“我不缠人。”女鬼离开他愤愤地说道。
千梧回过头,看清面前的景象后,漆深的瞳孔轻轻颤了颤。
面前是一个穿大红喜服的女子,茂密的黑发盘成喜庆的发髻,手脚都是人的青白。惨白的脸涂着胭脂,黑洞洞的瞳仁快把眼白挤没了,一眼看去便不是活人。
但她很美。
哪怕以艺术家审视静物的苛刻,女鬼的五官比例仍堪称完美。鼻梁和嘴唇尤其像细细勾画出来的,透着一种虚无的精密。
“你是有床上多动症吗。”女鬼面无表情地着看他,“翻来覆去的吵死个鬼。”
“我睡不着。”千梧吁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