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对江沉说,我们都知道分开才是对彼此的及时止损。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江沉只仓皇地丢下这句话,而后便蹲下去捡一不小心被摔掉的钢笔,直到千梧离开房间都没有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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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无意识地戳在手指上,千梧猛地回过神来。
而后他感觉自己脸颊凉凉的,伸手摸了一下,竟然摸到了泪水。
那天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痛苦的一天,远超过元帅和夫人猝然意外离世的时刻。
他被命运握着手,亲手斩断了和江沉的羁绊。斩断了过往十二年陪伴,斩断了自己人生中所有的温暖。
这些年来,偶然午夜梦回,他曾不止一次有过一个罪恶的想法。
如果江沉最终在那场权势斗争中败下阵来,江家覆灭,他变成一个普通人,该多好。
但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无权这样想,就像江沉无权用江家的荣耀绑架一个艺术家的理想一样。
千梧摩挲着那四个小字,忽然想起船夫的话。
从没有人最终能够真正离开神经。
即使在神经的世界里,有太多天赋者,但他们仍旧无人成功。
也许他和江沉也走不出,会被困在这个世界里一辈子。
他搭在笔杆上的指尖忽然轻轻动了一下。
眼睫微垂,轻轻地颤抖着。
或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无论会有多少血腥和恐怖。
至少在这里,他们再度,毫无芥蒂与命运阻隔地,再次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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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忽然打断了人的思绪。
千梧猛然回头,不远处别西卜家的院子里起了熊熊烈火。那火窜上房,巨大的火舌携卷着房顶的茅草和砖瓦,轻而易举就烧毁了房子的骨架,继续向上喷吐着黑烟。
千梧立刻转身往回跑,他最终气喘吁吁冲进院子时,主屋已经烧得只剩架子。
江沉四人站在房前,静静地看着那里。其他玩家刚刚从屋里跑出来,一个个衣冠不整地没睡醒,彼此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千梧走近去,江沉望着大火低声道:“钟离冶刚把东西放进她的肚子,她的尸体就自己烧了起来。”
“好大的火。”钟离冶望着火势轻轻一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火。我甚至觉得,这把火能一直烧到整个村子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