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头脑不足以想明白这么复杂的关系链,对方沉默了许久。
江沉低眉瞟着压在他肩膀上的某人,低声道:“三年不见,在外边学的这么浪。”
千梧对着那恶魔笑得更灿烂,狠狠一脚跺在江沉脚上,“闭嘴。”
对峙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恶魔沉着脸转身走了。
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仿佛遭遇了入炼狱以来最大的挫折。
*
半夜经历了一场不情不愿的长跑,客栈再次映入眼帘时,千梧已经累得头昏脑涨。
“几点了。”他问。
江沉说,“刚才听到过丑时更声,起码要两点之后了。”
“明天我要睡到中午。”千梧脸色更不痛快,“无论死了几个,都等我醒来再说。”
江沉闻言只是笑笑没说话,千梧挑眉,“笑什么?”
“你已经忘记自己失眠了。”江沉说着转过身,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前两天我重提过一次,你现在又忘了。这说明你真的快好了。”
或许是漆黑的夜色遮掩了说不清的微妙,千梧竟没觉出这个动作背后的亲昵。
他盯着江沉许久,一片漆黑中对方的轮廓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眸还很真切,带着笑回望他。
千梧忽然问道:“你说,如果回到现实世界,我还会继续生病吗?”
江沉无声勾了勾嘴角,“那如果回到现实世界,我们还能继续同行吗?”
千梧愣了好一会。
“我在问你问题。”他低声说。
江沉说,“我也在问你问题。”
千梧转身往回走,江沉忽然在他背后说道:“我已经站稳了。”
千梧脚下一顿。
“千梧,我已经站稳了,扎根了,我没有变成像你担心那样的虚伪傀儡。我可以对全世界公开我的爱人,也可以低调和他相守,他可以是任何人,做任何职业,说任何话。我不会自大地用我的权势为他开路,也永远不必再为江家的得失而让他受损。”
千梧背对着他,许久后才轻声平静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段个人陈述,弥补三年不见你对我缺失的了解。”江沉嗓音低沉,带着熟悉的磁性,“我并非想要迫使你回头,只是想陈述一件事实,如果你痛恨的只是那段岁月,那段岁月结束了。”
这就是江沉,还是那个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