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惊讶了一瞬,转而又明白过来。
阿九是个艺术家,艺术家当有赤子之心。无论外表如何,内里都是清澈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千梧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低头看着地面喃喃道:“你不是很爱曲京吗,为什么我提起那些追捧我的人时,我却觉得你好像很难过。”
“我曾经确实很爱曲京。”阿九低声说,嗓子里沙哑得像是含了一大把沙,再也不可能唱出那样柔情似水的声音。她伸手捂着喉咙说道:“或许是我死得太突然太快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份爱有没有消失。”
千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回头望着门口。
目光穿过那条幽黑狭长的走廊,曲京大舞台的门紧关着。这里除了他和阿九之外没有第三个人,没有江沉。
只这一点,千梧确信自己只是在一个幻境里,于是他努力从阿九带来的巨大的难过中挣脱出来,问道:“你希望我帮你做什么?你手上有选票吗?”
阿九闻言明显惊讶,她猛地回头看向千梧,似是难以置信。
“
被我猜中了?”千梧试探着上前,“你死得很突然,那么你的选票应该还在你生活过的地方。我在房子里没有找到你从前的房间,或许是被发爷重新装修改造过,你从前住在哪?”
阿九望着他不说话。千梧踏上舞台,近距离对视下,他再次情不自禁忽视了那双美目中的污浊,只能看见一个清澈而脆弱的灵魂。
“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帮你。”千梧说道:“他毁了你热爱的一切,你的观众,你的一生,你不想报复吗?”
“你是个画家吗?”阿九忽然嘶哑着问道。
千梧一顿,点头,“嗯。”
阿九闻言温柔地笑起来,哑声道:“你很好,像你这么好的人,不应该去讨好观众的。”
“什么?”千梧忽然想起今天发爷说的话,“他强迫你做了不喜欢的曲子,讨好观众?”
阿九又不说话了。
她似乎总是欲说还休,只言片语,引导人往无数种可能上猜去。
“他一点也不重要。”阿九忽然语气冷下来,“我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个商人。”
千梧待要再说什么,耳边却好像忽然传来了一个有规律的砰砰砰的声音。那声音很飘渺细微,起初他只觉得自己是耳鸣,后来恍惚间又忽然想到或许是那个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