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卧室门推开的一瞬,他还是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千梧微笑:“晚上好。”
“好……”辅田拍拍惊魂未定的胸脯,“你们两个怎么进来的?!”
江沉说,“有事请问你。”
千梧面色平静上前一步,“今天发生了一件怪事,我们有一个姑娘说看我的脸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辅田脸上的惊恐表情消失了,他僵硬在原地,许久才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赶紧离开我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住刀把,千梧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依旧平静,他缓缓闭眼,轻声道:“那这样呢?”
屋子里一片寂静,他站在屋外照进来的月光下,闭目轻声道:“如果我是个盲人,你看我会不会觉得有些眼熟?”
话音落,被辅田握在手里的刀把忽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辅田大惊失色,立刻按住它,然而轩辕越抖越凶,顷刻间便要出鞘。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辅田满头大汗,他双手死死按在腰上,青筋暴起怒骂道:“木胆是我的刀!你凭什么能驱动它,滚出去!从我家滚出去!”
千梧不为所动,他闭着眼,渐渐适应了那种黑暗,依稀却觉得辅田的叫骂声远了,耳边似有火炉噼里啪啦的声响,锻刀时的铮鸣欢愉悦耳。
他抬手缓缓拆开纱布,轩辕挣扎得更加剧烈,纱布滑落之际,屋里忽然安静了一瞬。
一丝微妙的刀鸣镇压了全部的声响,下一秒,轩辕出现在千梧面前。刀光雪亮,他的血淌下,刚好滴落刀刃,血光与刀光相融,刀王轩辕终于苏醒。
有什么东西先后掉落在地。
过了几秒钟,辅田的惨叫才贯穿耳膜。他的两只手被轩辕出鞘削落在地,人也滚到地上哀哭不断。
千梧听见自己叹了口气,说出的话仿佛不受控制,不知是他在说还是一个亡魂借他开口。
“它叫轩辕,不叫木胆。它要喝主人的血才能长大的,以血荐轩辕,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不懂呢。”
轻轻的呢喃声过,闪亮的刀光在千梧眼皮上闪过,他倏然开眼,黑眸比刀光更加雪亮。
千梧的意识前所未有地清醒,他挑唇而笑,反手拔刀,一刀从辅田额头中间划下。
一条纤细的血线,从头到胸。
轩辕挥砍下去时很轻盈,它以最残忍野蛮的方式夺人性命却不显痕迹,如同黑夜里潜行的刺客,举重若轻。
千梧收刀,笑端详着它低声道:“原来你用起来的感觉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