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脸佛微笑的嘴角耷拉下去,变成哭丧脸。嘴角的变动让整张脸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不再是个佛像,而是像人参果一样的东西,五官也变回果子上的沟壑。
恶魔的表情则更加狰狞和干瘪,原本鬓角装饰的碎发变成了绿色的血,獠牙长到鼻翼,也不再像恶鬼,而是某种粗鄙的野怪。
狮头、鹿头的变化比较小,如果要说有什么共同点,大概是视觉上更偏近乎妖。从前只是单纯的动物面具,现在却有了一些山精地怪的感觉。
这些变化都还算和原本的面具同根。但天狗的面具却完全颠覆,镜中的女孩脸上一片空,五官被全部抹除,仿佛只是在头上套了一个皮肤色的头套,把面目彻底遮盖。
那个天狗女的肩膀轻轻发着抖,许久,她受不了地闪出镜子的范围,镜子里其他玩家的面具跟着同时变回了平时的样子。
“情况就是这样了。”那个女生左手掐着右手手腕,极力隐忍,声音里却仍带着哭腔,“大家不是推测狮子和天狗一个是臀部一个是头吗?现在破案了,我的面具是空白,对应浴缸里的景象,天狗对应头。下一个死去的天狗会贡献一颗头,可能是别人,也可能是我。”
屈樱小声地安慰着她的情绪,其他人又讨论开。他们说了半天不可避免地又绕回之前的问题到底是要帮助BOSS拼凑人体还是该阻止它。
千梧没吭声,他走到镜子前,镜中只有他一人,还是那副妖狐的面具。他索性双手把镜子拿起来,调了调角度,让自己和五个人同框,镜子里另外五人的面具重复了刚才的变化,而他自己依旧不变。
“放下吧。”屈樱小心翼翼拍了拍他的胳膊,“你的事我们之后再商量,不要钻牛角尖。”
“我没有钻牛角尖,只是想再看一眼五种面具的镜像变化。”千梧声音淡淡的,“狮头和鹿头还原成对应的动物精怪,笑脸佛应该是一种有人相的果子,恶魔则像是山中恶鬼。这四个家伙算是同源吧,都是土地精怪那种,但这个天狗我看不懂。”
天狗应该是某个传说中的山神,神与恶魔鬼怪有本质区别,压根就不可比。
屋子里寂静了许久,狮乙叹气说道:“我觉得这些符号必然是有对应线索的,应该还是在房子里的某些文字资料中,大家明天白天再努力找一找吧。”
笑甲用力点头,“那那那我我们两、两个小队合合合、盒盒盒……”
彭彭深吸一口气,“合作是吧?行。”
笑甲如释重负,“还还还还有信任。”
那些人走了,千梧把镜子又重新拿回浴室,立在墙脚。
屈樱站在浴室门口犹豫道:“你别往心里去,对你的区别对待我们早就有数了,等你把冷静分数摆正也许就”
“我没事。”千梧无声地笑了笑,回头看她一眼,“谢谢。我只是觉得这间淋浴房不应该仅此而已。”
屈樱一愣,“啊?已经算很大的线索了吧,这还不够吗?”
“只是一种直觉。”千梧叹口气,“但确实毫无依据,也跟对BOSS的感知无关,这个副本有些奇怪,我对那个时不时冒充我们的小鬼感知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话音刚落,外面门把手被压下,江沉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啊?”彭彭仔细打量了他一会辨真伪,“找到那个颜料了吗?”
江沉摇头,“没有,白天看到的是几个彩色毛线团,我记岔了。”
“那还这么久。”彭彭哼一声,“我们这边倒是有重大发现,笑甲来说的,想不想听?”
江沉没立刻回答,他一直向里走,直到探头往浴室里看一眼看到了千梧,才停下脚回头道:“什么重大发现?我回来晚是因为在走廊上又碰见了那个智障儿童,它大半夜很无聊的样子,乔装成一个鹿头和我聊了一会人生。”
千梧脚下一顿,“聊人生?”
“嗯。”江沉点点头,“我们好像想多了,这家伙压根不用套话,问什么说什么。它说除了我们几个之外确实没有亲朋好友,也没什么监管人,但它很久之前是有几个小伙伴的。”
彭彭:“有多久?”
江沉停顿片刻,“应该是很久吧,它重复了十二个很久,我差点以为它也结巴。”
“……”
千梧问,“什么小伙伴?”
江沉叹气,“一些和他有着共同梦想的家伙,但它们都被梦想杀死了。我问梦想是什么,它不肯说。反正我听不懂,你要是闲可以去外面溜达溜达,它似乎并不打算立刻走,而且很乐意聊天。”
千梧闻言毫不犹豫地拉开门,走廊上空空荡荡,确实有一个鹿头女孩在到处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