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沉说,“去吧。”
那个脚步声往远走了几步,江沉忽然又叫住它,“三无。”
“嗯?”
江沉低低问道:“在神经里做鬼怪是种什么感觉?会很孤独吗?”
“神经是什么?”三无费解,“鬼怪是指我?哎呀我都说了我不是鬼怪,鬼怪还有个品种呢,我就是个空洞,我是三无!”
“都差不多。”江沉执着问,“在这当一个不是人类的东西,看着这么多人来人往,会孤独吗?”
三无很郑重地嗯了一声,“当然。所以我很想要摆脱孤独嘛,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共同的理想,我的那几个伙伴也不会死啦。”
江沉立刻问,“那你想离开这个房子吗?”
“想呀。”三无唏嘘一声,“当然想了,这可是牢笼!”
外面安静下来,被吵了一宿的千梧终于放纵睡意昏睡过去。
在最后一刻,他依稀听见一声苦笑。
三无仿佛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但有时候我会有种感觉,我好像就是被这个牢笼设计出来的东西,我去不了外面。能不能实现理想,也是设计出来的,和我自己的努力没有关系。所以我很想做人,人类多自由啊。”
*
千梧一觉睁开眼,外头好像还是很昏暗。
脑袋里是睡多了的浆糊似的昏沉感,他一寸寸缓缓坐直,僵硬的脊背酸爽无比。
“几点了。”他皱眉嘟囔道。
回过头,江沉就坐在床上随手翻着房子里找到的一本杂书,抬腕看表,“晚上九点半。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得想个办法把你压在胳膊下的那张脸谱抽出来。”
千梧带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静坐看了他一会,一捶桌,“都不把我弄到床上去睡?”
“你是画着画睡着的,谁敢碰你啊。”江沉也很不客气,“万一画上多点少点什么,你又找到借口乱发脾气了。”
千梧活活气乐了,慢吞吞地抻个懒腰,“行了,空白面具拿来,把这个贴上去,贴好一点,然后你拿去送给三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