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熠小手揪着陈旖旎衣服,埋头在她胸口,又直嘤咛。
哭唧唧了半天,陈旖旎感受到一片潮热,察觉到他不对了,好像是哭了,她身子僵了一下,刚才佯装出的严厉也立刻消失,拍了拍他脊背,试探着,“星熠?”
他不吱声。
“星熠?”她语气放低柔,“怎么啦?不高兴了?”
虽生下星熠已五年,每次面对这样情况,她还有点手忙脚乱,不会应付。
她小时候,可没什么被人哄过的经历。而下决心把星熠生下来,也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的。
那年出国,她吃了避孕药,就是怕有了孩子给她累赘,她会被牵绊住走不彻底。
可没想到,还是怀孕了。
去做孕检,医生告诉她,她吃药前的一个月就怀孕了。孕期内吃避孕药是无效的。
其实她一开始是想打掉的。
但不由地,总会想到阮慈。
阮慈从小就会对她说,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下了她,如果知道她是个累赘,就吃药早早把她杀死在肚子里得了。
每每想起,她就下不了决心。
一个鲜活的生命,怎么能说杀死就杀死。那么轻易。谁也不能被给予生杀大权吧。
她一人在外飘荡,又难免觉得孤单。
也会想一想,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有个流淌着她的血的小生命,温软的身躯,蜷缩在她臂弯,就这么陪着她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这么多年,她不想恋爱,不想结婚,甚至最开始时连朋友都不想交。
但还是想有谁能陪陪她。
不至于让她那么孤独,那么彷徨。
而他是,这么鲜活可爱的一个小生命。
她还是下过一番决心,譬如努力告诫自己,既然生下他就要负责到底,不能像阮慈一样说那种话。
上辈做过的错事,说过的错话,不能再在她和她的下一代身上重蹈覆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