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衣服盖住脑袋的徐望觉得很委屈,不想看到她为什么要来找她?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交往?
衣服上熟悉的味道将她包围,又该死的好闻,里面黑暗的世界将她与外面隔绝,她赌气似的任由衣服就这么罩着脑袋,也不管外面的人会不会觉得她有毛病,躲在衣服里默默流起泪来。
而陆伯安没有来看她有没有在衣服里被闷死,一路沉默着。直到车子停下,才掀开衣服,望着她冷冷的说:“闹够了没有。”
她那时的脑袋从未有过的清醒,郑重地点了点头,格外认真的说:“闹够了。”
他们在一起就是一场闹剧,是该闹够了。
年少时一厢情愿的单恋,成年后兜兜转转于人海中相遇。上天对徐望实在不薄,他们有缘有分,成功的在一起,达到了她人生中的圆满。
可是生活不是小说和电视剧,徐望没有过上结尾里幸福的生活,或许该说没能一直幸福下去。
分手是她主动提的,她想清楚了,没有脑子抽筋。
她跟着陆伯安上楼,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点儿也没有赌气虐待自己,然后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陆伯安,我们分手吧。”
她没有注意陆伯安的表情,因为她没有妄想他会震惊还是难过,他如何反应她都不在乎,她是真的想分手。
她捧着烫手的杯子,良久后,听到他冷淡的声音:“分手的理由。”
她被杯子里的热气熏红了眼睛,轻轻地说:“跟你在一起,我不快乐。”
喜欢是真的,所以不快乐也是真的。
这些年,陆伯安很少能睡好一个觉。
今天他难得生病,在药物的作用下,不知不觉睡到了太阳偏西。他一贯自律,醒来就马上起床,洗澡,穿衣服,吃药,一切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若有特别的,应该是他隐隐胀痛的太阳穴和他接下来该去参加一场婚礼。
常风的婚礼,为此他专门从国外飞了回来。
他时间观念强,以示重要,提前半小时到了现场,还没有见到新郎,先见到了伴郎之一的宋疏明。本来常风想邀请他当伴郎之二的,但考虑到陆伯安的性格与他本人的胆量,这个想法始终停留在想想而已。
好脾气的宋疏明则没有陆伯安那么自在,到点来参加婚礼就行,因为脾气好,这段日子可被常风使唤了个够。
作为一个医生,他一眼就看出了陆伯安面瘫表情下的异常,十分关心的询问:“生病了?”
“感冒,没事。”
“你的脸色不太好,明天去我那里,我给你抓副药。”
宋疏明是中医,陆伯安想也没想拒绝:“麻烦,我已经好了。”
婚礼现场大概是按新娘的喜好布置的,全是粉色,看得陆伯安眼晕。一路走来,遇见不少熟人,他沉着脸,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别人打招呼都不冷不淡的回应。
婚礼冗长繁琐,他耐着性子一直坐到婚礼结束。常风显然已经喝多,拉着陆伯安的胳膊诉说衷肠:“伯安啊,你能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不枉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今天我结婚,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哥担心你啊,你这个脾气,以后孤苦终老,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可怎么办。”常风情真意切,说到这里把手一挥,“不过你放心,以后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咱们这关系,不分彼此!啊,不分彼此!”
宋疏明拉着常风,想笑又不敢笑,眼见陆伯安的脸色越来越黑,忙让其他伴郎把他搀走。
这小子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平日都叫陆伯安一声哥,今天是真高兴过头喝多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天是他人生中最得意的时候,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陆伯安当然不会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见时候差不多准备走了,宋疏明也喝了不少酒,现在没他什么事也准备撤了,正好可以搭陆伯安的车回家。
街上的灯光五颜六色,宋疏明感叹道:“想不到常风这小子这回是认真的,说结婚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