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下巴:“那又如何,我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你去和皇上说,说你不娶了,那我,那我就原谅你,我还可以在爹爹面上给你说几句好话。”
这番话实在将平日不怎么显露情绪的首辅大人都逗笑了,他瞧着小姑娘被周府养的圆乎乎的脸,忍不住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圣旨都下了,你以为说收回就收回呢,那皇上的龙威何在?”
周沅瞧这人竟敢胆大的捏自己的脸,一下拍开他的手,恐吓他:“我要是真嫁到顾家,定是要让顾府上下都不得安宁,到时候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男人犹豫着点了下头:“正好,顾府清静,是时候添些热闹了。”
周沅颇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急的脸都红了。
顾微凉含笑转身,正要往宫门走去时,迎面撞上个披着蓝色大氅的男人,他脚步一顿,下意识睨了周沅一眼。
周沅不认识苏瘾,全然不知对面这人是那个逼着自己跑去广袖楼招亲的男人,反而是顾微凉识得他。
苏瘾有个在宫里当贵妃的姑姑,今日来便是奉他爹的命令,进宫将苏家的事与静贵妃说上一说,好让她在皇帝耳边吹个枕边风,谁知竟会碰上顾微凉和周沅。
昨个儿他还因为之前到周家说亲的事被他爹好一顿训,他也是心有余悸,怎么也料不到自己险些动了顾微凉的人。
苏瘾面色一紧,恭恭敬敬的朝顾微凉弯腰一拜,艰难的笑着:“顾大人,恭喜顾大人与周姑娘得皇上赐婚,喜得良缘。”
顾微凉淡然一笑:“苏公子不必多礼,可惜周家姑娘只有一位,只能让苏公子落了空,顾某也很是过意不去。”
苏瘾笑容一僵,您这一脸怡然自得的模样,可实在不像是过意不去。
苏瘾咬咬牙:“顾大人说笑了,之前的事实在是误会,都怪那媒婆不懂事,我在这儿给周姑娘赔礼道歉。”
周沅这才听出来,原来这人就是苏瘾,大言不惭说自己嫁过去占他便宜那个。
小姑娘记仇的幽幽睨了他:“就是你想娶我?”
苏瘾吓的腿都要软了,拼命摇头:“不敢,不敢不敢,我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同顾大人抢人啊!”
苏瘾都快急哭了,也不知前些日子被什么勾了魂,日日肖想着周家这位姑娘,好在还没做出逼亲的荒唐事儿,否则惹上了顾微凉,他昨个儿就该被他爹打死在祠堂了!小院里,姑娘撑着下巴坐在石桌旁,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添了几簇怒火,紧紧盯着果盘里的几个桃儿,像是将这盘果子当成了顾微凉,要盯出几个窟窿来才罢休。
夏荷秋婵二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没人敢上前去搭话。
姑娘好端端的进了宫,随后从乾清宫出来时脸色就不太好,莫不成是皇后说了什么?
秋婵小心翼翼低下身子,轻声道:“姑娘,可是谁惹姑娘不快了?”
这话一问,又踩到小姑娘的尾巴了,周沅将那桃儿用竹筷戳了好几个窟窿,一边愤懑不平道:“我原还以为他也是个可怜人,一旨诏书定了终身大事便也罢,还要遭爹爹责骂,谁知道分明就是他在算计周家,你说怎会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当初他好歹也险些成了周家的女婿!”
秋婵与夏荷听的一头雾水,没等两个丫鬟理清头绪,那坐在石桌旁的姑娘又小嘴叭叭的数落:“面上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还说不会亏待我,我还当他好心呢,现在一想,分明就是心虚!秋婵你说,寻常男人那个年纪早就娶妻生子了,顾微凉怎连个妾室都没有,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隐疾?”
被无故点名的秋婵面上大惊,忙捂住周沅的嘴:“小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叫人听见了,当真误会该如何是好!”
周沅哼哼唧唧的闭了嘴,又嘟囔道:“他就不是好人。”
夏荷咳了两声,试图将周沅的注意力引到别的地方去,省得她兀自生气,气坏了身子。
“姑娘,奴婢方才听说芙蓉苑那儿,沈姑娘像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