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扯了扯嘴角:“还说什么了?”
秋婵飞快摇了摇头:“没了,就这些,府里人多嘴杂,但也说不了什么别的,毕竟姑娘是圣上赐婚,旁人不敢多嘴。”
周沅哦了声:“你去将夏荷叫进来。”
秋婵扣了扣手,只好又说:“还说姑娘这般境地,是因为周家要倒了。”她说着忍不住愤懑不平:“真是该掌嘴,胡言乱语!”
周沅悠悠叹了声气,皱着眉头让秋婵退下。
果然如此,她与顾微凉不亲近,便让人以为
谁都能上去踩周家一脚。
思此,周沅心事重重的拿下梨木架上的鹅黄披肩,让人备了马车往伯爵府去。
自打周沁嫁到了伯爵府,周沅也没少来过,是以小厮一见她,便恭恭敬敬的请到了内院,又让丫鬟去通传少夫人。
不多会儿,周沁便噙着笑推门出来,朝她招了招手:“你姐夫不在,进屋里说话。”
周沁日子过的滋润,刚进府时就将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又同婆母相处融洽,现在每日闲着无事便歪在踏上,解解馋,翻翻书,好不惬意。
屋里点着香,软榻旁的小几上拜了几道点心,可周沅这会儿哪有兴致吃什么点心,正要说话却被周沁塞了一口桂花糕,堵住了嘴。
周沁笑了一声:“你别说,让我猜猜。”
周沅努力咽下糕点,两眼圆溜溜的看着周沁。
“你呢不喜这门婚事,到现下心里还膈应着,平日在顾府想必也与顾大人不亲近,糟了旁人的闲话,下了自个儿的面子,唔,爹还多收了几本状子,你这小脑袋是不是乱糟糟的?”
周沁说着,点了点周沅的脑门。
周沅惊讶了一瞬,不过也没问周沁是如何知晓的。她这个嫡姐,打小就跟神算子似的,什么都能猜出来。
周沅的那点心思,从来就没有能瞒的过周沁的时候。
她丧气的点了下脑袋:“二姐姐,我要怎么做才好。”
周沁歪着头看她一眼,捏了一把周沅的脸颊,随即撇了撇嘴:“顾家怎么还将你养瘦了,这样可不行。”
默了一阵,周沁忽然放下手,将脸上那丁点嬉笑的神情尽数收起,语气一变,认真道:“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嫁去顾家的,你只要知晓一件事。”
周沅狐疑的朝她看去。
“只有你在顾家过的好,在顾家立的住,将主母这个位置牢牢抓在手里,才不好让人轻看了我们周府的姑娘,你再不喜顾大人,也不能在宅子里同他生疏了,至于爹在朝中处境究竟如何,也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能左右的,你只要顾得你自己便好,可懂?”
周沅愣愣的点了两下头,想了想说:“顾微凉说,我在府中与他生分,才惹人猜疑,平白让爹在朝中处境更难了些,现在想来,却是我错了。”
周沁一口热茶未送进口中,点了口脂的红唇贴在杯沿上,诧异的挑了挑眉:“顾大人告诉你的?”
周沅心下正烦乱,随意点了点头。
“他怎么会同你说这些?”
周沅低下头描写红陶杯盏上雕的花纹,心里还在想周沁那番话,是以漫不经心道:“随口说说的。”
周沁彻底扬起嘴角,怎么可能是随口说说。她扭头去看自己这个打小脑子便简单的幼妹,实在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么个笨丫头,顾大人可得多费心了。
她覆上周沅的手:“这偌大伯爵府,上头还有个掌家的婆母,我能在这宅子里安然度日,你可知为什么?”
周沅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任由周沁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即姑娘一张脸红成了桃色,扇子般的眼睫抖了抖,娇嗔的甩开周沁的手:“二姐姐!”
周沁无辜的眨了眨眼,懒懒的倚在榻上:“我又没说错。”
周沅咬了咬唇,她说不过周沁,索性不说了,兀自塞了两块糖梅糕进嘴里。
临到傍晚时分,周沅方磨磨蹭蹭的从伯爵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