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巴屹摇了摇头,“我方才去瞧了一眼,殿下面色发白,唇瓣发干,声音也弱下去了……大人,您说咱们要去求殿下起,何时去?”
林文殊特地在殿内磨蹭这么些功夫,就是等着看丞相和这皇太弟能做戏做到哪个地步。“和自己皇兄的宠妃有染”,这可是能载入史册的污点,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去当这个出头鸟,但如今……
“殿下若是晕过去了,我们求着也没意思了。”林文殊抬头看了看天色,“比狠,咱们比不过丞相和皇太弟,走吧。”
另一边,一直躲在暗处的李忠贤瞧着赵三思脸色越来越差,声音也低了下去,急的团团转,而蔡隽却始终无所动,终是忍不下去了,“再等下去,殿下怕是真要晕过去了,丞相不愿去求,咱家去求……”
“公公……”蔡隽赶紧拉住了他,见他眼中有怨,又放了手,“今日殿下遭此罪,公公以为我不心疼?但我是一国之相,殿下是一国之君,皇上把殿下托付给我,让我辅助她成为一代明君,今日这事若草率收场,往后祸害只会无穷。”
“那今日林家若是当真不管,丞相真要殿下跪……晕在那里?“
蔡隽揉了揉太阳穴,“若林文殊今日当真这般走了出去,本相自会另有安排,公公却是如此沉不住气,林文殊如今人还在殿内。”
这倒是实话,李忠贤无话可说,顿了顿,又将迈出的步子收回,继续心疼地看着赵三思。
蔡隽却始终注意着大殿的方向,看到林文殊被一群人簇拥着出来了,手指因为心发紧而下意识地攥了一下,也没告诉李忠贤,而是目不转睛地注意着林文殊,直到看到他在正门前停了下来,“公公,林大人出来了……”
李忠贤也注意到了,闻言,头也没回,而是直直看着林文殊,紧张地有些大气都不敢出。
而被两人时刻盯着的林文殊隐约感受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但此刻他也不敢随意东张西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已经有些头晕脑胀的赵三思一眼,稍许,在大门的另一面,朝着明乾殿的方向跪了下来。
“臣,林文殊,今日替皇太弟,向皇上求情。皇太弟年幼不知事,虽犯了大错,但今日认错积极主动,恳请皇上原谅皇太弟。”
说罢,林文殊又跪向了赵三思,“臣恳请皇太弟保重圣体,回宫歇息。”
有了林文殊这个出头鸟,一直在周围观望的官员,都断断续续跟在他身后跪了下来,“恳请皇太弟保重圣体,回宫歇息。”
赵三思背了这么久了,早已口干舌燥,而小腹间影影绰绰的疼痛让她更是脑子混沌的厉害,对林文殊等的话,根本就没听清,机械地背完了一遍,才后知后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茫然地看着身后跪了一地的大臣,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这眼泪巴巴茫然的样子,落在身后官员的眼里,可不是茫然,而是对自己自责太深的懊悔。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这些大臣想着从前夫子教的那些知识,在想想前朝那些暗中觊觎父亲妃子,末了还要做些冠冕堂皇的勾当事来掩人耳目的君王,越发觉得眼前这皇太弟可真是个不做作且亲民的好君主,是打从心底有些原谅了。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请皇太弟回宫歇息的声音中,蔡隽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李忠贤,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杏黄色的绢布。
丞相是百官之首,按照规矩,百官见之,都该行礼,但如今赵三思跪着,百官也跪着,便无需朝他行礼。只是看到他这般“姗姗来迟”,大伙就安静了下来,明里暗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蔡隽不理会众人目光,和林文殊一样,先是朝着正殿的方向三磕首,随即才起身,朝赵三思走去。
百官自是让道,蔡隽目不斜视地走到赵三思面前,跪下行了一礼,“今皇上信赖臣,将辅佐新主的重任托付于我。臣辅佐不周,让皇太弟做出此等荒谬之事。今日皇太弟自认有错,跪在此恳请大行皇帝原谅,然百官求情,重罪轻饶。臣,蔡隽今日便当着百官之面,用大行皇帝御赐藤鞭,代君教训皇太弟。”
他话一落,李忠贤便红着眼将手中托盘伸了过来,蔡隽跪着取了,随即起身,拿着藤条朝赵三思挥了下去。
赵三思吃疼,本就有些发虚了,一鞭下来,整个人前倾,跪趴在了地上。
“殿下……”
虽然是做样子给百官看,但为了让百官彻底信服,蔡隽这一鞭下了狠力,看着赵三思趴在地上呜咽,他也不忍,但还是咬牙继续挥了两鞭,看到百官都纷纷求情了,这才停下手。
蔡隽跪下将藤鞭子又重新放在了托盘中,然后朝正殿跪了下来,“皇太弟有错,但臣亦有错,今日皇太弟受三鞭,臣自罚,受三十鞭,稍后便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