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一时心下复杂,也没了胃口,无忧近来早出晚归的频繁,扶桑想到京城脚下近来确实不太平,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扶桑恍惚地走着,不知觉间日暮已垂落了下来,扶桑想着回去也只是空守屋子,便索性慢慢地散起步来,忽觉阴风四起,扶桑寻思着找个隐蔽的地方,不知觉间便来到了一口破庙处,那人终于从阴影处探出头来,青面獠牙,模样甚是骇人,“阿卿姑娘。”扶桑冷眼看着他,只觉浑身寒气,“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他满眼阴沉沉地笑意,“你没忘了我啊。”扶桑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怨念太深,便入不了轮回了。”他忽然敛了情绪,不阴不阳道,“是嘛。”他朝扶桑不偏不倚地走来,待到近时,他忽然面目狰狞道,“为什么你不去死”他尖锐的发出嘶吼来,看着扶桑眼里有恨。扶桑不解,他为何满眼的愤恨,下意识抬眼去寻无忧,却见不到她的身影,才道自己惊梦了。扶桑又冷静下来寻思一番,便见他幻化了魅影来,“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何害我。”扶桑不懂他嘴里的斥责由何而来,不过一瞬,便被他掐了脖颈,身上却半点力气都无,扶桑喘不上气来,他眼里恨意太深,扶桑暗下使了劲来想推开他,却被他瞧了去,恨意汹涌而出,青筋暴起,“你到现在都想杀我。”扶桑只觉得他入了魔怔,身上法术像是禁锢住了般。
“你在等她救你嘛?”苏信之像是瞧见了扶桑的想法,看着她又是勾起残忍一笑,“不可能的,她不会来了。”扶桑皱了眉头看他,“为什么?”他只淡漠一笑,便带着扶桑穿堂而出,点了阴火来,扶桑被他压在地上,又是跪地又是磕头的,看他一副痴迷的模样,“我们成了礼来,你便是我的妻子了。”
扶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他却像是受了极大刺激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扶桑知他说的是什么,只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现下自顾不暇了,尽量在言语上不激怒他。心下却是烦了他的不依不饶,私下使了劲来,却被他一个手劲打落在地。“不要离开我,阿卿姑娘。”扶桑真是厌烦他这副样子,冷着眼道,“我生平最恨别人威胁。”苏信之看了扶桑良久,脸上忽然绽放出笑意来,“你既然厌恶我,不如我吃了你吧。”
扶桑往外逃开,他拽着扶桑的脚,又将扶桑上下颠倒了过来,扶桑心里直泛恶心,恨不得将他撕开,他却朝扶桑探了过来,一双手将扶桑紧紧拽着,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扶桑心下念了几句符咒,他却丝毫未收影响般。磨了身子过来,扶桑浑身泛恶,只盼自己昏死过去,再也瞧不见的好,那人却摸索出了一枚玉簪来,扶桑抬眼去瞧,却见他冷笑道,“这玉簪不好看,我改日送你个更好。”扶桑冷着眼道,“把玉簪给我。”他却作势要将它摔碎,扶桑双目通红地瞪着他,拼了命同他撕扯,嘴里喃喃着,“你若是敢毁了它,我定要你偿命。”
他笑得不可置信,他定是觉得扶桑现下如木偶一般,又有何力量同他分庭抗礼。扶桑红了眼来,张了嘴便他撕咬了起来,那模样如禽兽无二,扶桑厮爬滚打间将他咬了一嘴的血淋淋,扶桑掐上的脖颈,嘴里喃喃着,“把玉簪给我。”苏信之松了手来,那玉簪便落在扶桑手里,扶桑怔怔地望着它,“我说了,不要惹我的。”她又用了力,扑到他身上去,看着他一点一点没了气息。
扶桑从破庙处逃了出来,顾不得身上的狼狈,忙着急忙慌地跑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是她的脚步却是再也止不住了,她既害怕面对,又害怕她所臆想的不过是命里的一劫罢了,她终于瞧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可她却将另外一人搂在怀里,扶桑想她应该走的,可是她却安安静静地瞧了一整场戏,苏妙玉泪眼婆娑地埋在她的怀里,“哥哥死了,我只怕也是活不了多久了,能再见到你,便足矣。”
无忧低声安慰着,“我不会让你死的”那苏妙玉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泫然欲泣,“无忧,为何你几次三番救我。”无忧望了她一会,只道,“是我欠你的。”
苏妙玉皱了皱眉头,却见无忧满目痛苦之色。
这是扶桑听过最好的戏曲,可惜唱角的不是她,她慢悠悠地往回走,又忍不住回过头来,也不知在寻什么,就这么走了一夜,待到晨光洒落一地时,她才眯了眯,一抹脸,满手的泪,她咬牙忍了忍,便捂着嘴,呜咽地哭了出来。
扶桑同往日一样,只是今日睡到午时才起,头昏脑胀,无忧提了酒,又拿了些吃食进来,“你昨夜睡得迟吗?”扶桑点了点头,便同她手里接过酒来,无忧忽然眸色一沉,“这是怎么回事”扶桑偏过头来躲开了她的手,忙着去理了理衣襟,神色淡淡道,“昨夜被只猫抓了,不碍事的。”她有些不信,扶桑忙给她夹了菜,半开玩笑道,“你也别总顾着我,若是我哪里离不开你,这可怎么办。”她却淡淡笑道,“那再好不过了。”扶桑打趣道,“你就尽管讹了我去吧”她扫了一眼桌角,忽然转了话头道,“你今天不刺绣了嘛?”扶桑摆了摆手,“那东西太过冗杂,我这十指都要戳穿了,想来还是算了。”这么一说,无忧忙拉过扶桑的手细细看去,扶桑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你对谁都这么好嘛?”无忧抬眼去瞧,也不说话,扶桑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又是转眼一笑道,“看来夜里会下起雨来,你今晚出去时记得带把伞。”她默不作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