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一条干净的丝帕摔在凌雪霁的脸上。
“我姐姐,呜呜……到底发生了什么呀……”下意识接住丝帕捂上眼眶,丝丝缕缕的兰花香气钻入鼻孔,凌雪霁忍不住使劲嗅了两下。
在四君子青玉屏风旁顿住身形的曲荃眉目微敛,满室烛光透过玉屏柔柔的洒下来,衬的那人五官精致,温润如玉。她长叹出声,转过头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幽幽过来,“雪霁你初来金陵不知此地险恶啊,我当初听闻那些事的时候也是毛骨悚然,没人守着的话大门都不敢出,甚至连早朝也称病半月未去。”
“是,是什么事情?”凌雪霁捏着丝帕,含泪凝涕的望着曲荃,一颗心悬到嗓子眼。
曲荃抬起手轻抚玉屏上镂空的木框,感受指尖那不甚光滑的触感,“原本我也不敢相信,但是随着送来刑部的百姓失踪案件越积越多,调查进一步深入之后,我也不得不去相信……”
“相信……什么?”凌雪霁满眼泪水盈与眼眶,心头那根弦崩紧到了极限,直到曲荃说出那句话——
“危岳雁,有食人肉的癖好。”
“当”的一声震响,凌雪霁先是愣了片刻,紧接着小嘴一瘪,就在曲荃好整以暇的准备欣赏她毁天灭地的哭泣时,她竟然重重一抹眼泪,从收拾好的百宝架上取来长剑,整了整衣服一脚踹开房门。
“你上哪去?”曲荃急忙冲上前一把将人拽住。
凌雪霁视死如归,“去将军府,替姐姐报仇。”
曲荃扶额,真是新手怕高手,高手怕阴的,阴的怕不要命的……
“那个你冷静啊……”
“你叫我怎么冷静!”凌雪霁一双眸子厉的惊人,“我姐姐原本是有喜欢的人的!偏偏那狗皇帝一道圣旨把她嫁到了金陵,入了那吃人的将军府!”
“啊?你说你姐姐之前有心上人?”曲荃拉着凌雪霁的手一顿,脑中飞速旋转,片刻计上心来。
凌雪霁恨恨的盯着门外连天的雨幕,咬碎一口白牙,“如果没有这档子上错花轿的事就好了,你虽然是个狗官好歹不会伤我姐姐性命,可是那个危岳雁!”
曲荃一掌拍在门框上作痛心疾首状,“那危岳雁人面兽心真不是个东西!”
凌雪霁闻言讶然看她,“你这狗官倒还有点良心。”
曲荃权当没有听见“狗官”两个字,一把抓住凌雪霁的手,“走,我带你去那危岳雁的府上,为你姐姐讨个公道!”
“曲大人。”凌雪霁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她没有想到曲荃竟然会愿意帮她,一屈膝发现自己拿着剑不方便行万福,便化掌为拳对着曲荃行了个武人间的抱拳礼,“凌雪霁谢过大人。”
大气的挥了挥手,曲荃先行步出门外,朗声嘱咐道:“来人,备两顶软轿,摆道十二卫将军府!”
哼哼,危岳雁呀危岳雁,凭什么我这一夜受尽苦头,你却能享暖帐春/宵?
我没过好,岂能容你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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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天□□明,通往将军府的窄路上,两顶软轿自远处而来,又在将军府大门前停下。经过通传之后,将军府的管家顶着两个黑眼圈神情恍惚的后退数步,终于一头撞在用来遮挡堂室的大石屏上。疼的嘶哑咧嘴的管家根本顾不上处理伤口,捡起掉落在地的灯笼片刻不敢停歇笔直往将军大人的新房跑去。
犹自沉浸在新婚的喜悦当中的危大将军,正托着脑袋半枕在床上,温柔的看着自家妻子的睡颜。只觉得这一刻的时光太过美好,美的如同一枕幻梦,想永远沉溺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咚咚咚。”极度不合时宜的叩门声再次响起,危岳雁青筋暴起,忍耐着为凌秋泛捻了捻被子,轻手轻脚的走下床,悄无声息的溜出房门反手带上,飞起一脚直接将管家踹开五尺远。
“你是不是真想吃军棍了!!大半夜的还要闹上几次!”危岳雁压低声音斥道。
管家揉了揉屁/股,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揪着眼睛为自己辩护,“将军啊,不是小的多事,是确有要事啊!”
“讲。”危岳雁声音沉如寒铁,发质极好的头发垂落两肩,映着月色看去,宛若修罗。
管家颤抖着身躯,如实禀告。
“尚书府又来人了。这次不仅来了曲尚书,还有……尚书夫人。”
第十七章鸡犬不宁(上)
危岳雁穿着件中衣坐在偏厅里,黑着一张脸看向那个笑成狐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