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岳雁狠狠瞪了曲荃一眼,右手一拍扶手霍然腾身而起翻了个身坐到曲荃正对面。而对着主座刺去的凌雪霁来不及收势堪堪扑了个空。她丝毫不气馁,鞋履在椅子面上借力,反身又朝着危岳雁攻去。
“铛铛”两声,危岳雁运气如铁指如钢刃,不避不闪直接迎凌雪霁的长剑,两下翻腕便将那剑刃震了开去。
曲荃兴致勃勃的拿来已经凉一半的茶,含住杯沿轻轻抿了一口心头大快。哎呀呀和危岳雁斗了这么久都是在明局暗势上做文章,直面相迎只能用嘴皮子打架。现在倒是好了,有这么个帮手帮她一出心头恶气,来的值了,来的真值~
凌雪霁被打了个踉跄,长眉蹙起背上直冒冷汗。只是翻了两下手腕就能把自己打到这个地步的,不愧是皇帝亲封的十二卫大将军,年纪轻轻本事不小。虽然来之前心里头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亲身经历到了还是不一样。
扶了一下红木扶手借力而起,凌雪霁大喝一声挽了两个剑花不死心的朝着危岳雁攻去,危岳雁摇摇头耐心接招。数道剑光惊掠,一时间偏厅之中只闻金属震鸣声。
“啊!”
凌雪霁体力渐消一招不慎便被危岳雁夹住剑尖,一翻一拧气震剑身,凌雪霁手腕受到余震波及一个脱力,长剑晃荡一声掉在了地上,而她自己也支持不住半跪在地。这一番交战下来危岳雁却连位置都没有挪动,一滴汗都没有渗出。
“怎么样,还打吗?”
低沉的声音从身前传来,以剑鞘撑住地面勉强维持住身形的凌雪霁喘息连连,她没有想到自己自小练起并引以为傲的功夫,竟然连危岳雁的身都近不了。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危岳雁,你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曲荃起身,一双眼睛鄙夷的看了危岳雁一眼,走到凌雪霁跟前,温柔的把人扶起来。
凌雪霁一张小嘴憋了又憋,猛地扑倒曲荃的怀里,肩背剧烈抽/动,无声的啜泣起来。
曲荃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被凌雪霁这么一扑,感受着胸前渐渐温热湿润的触感,向来伶俐的口舌有一瞬间的麻木。
“啊,你,你别哭呀。”曲荃这么被人抱着痛哭,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一犹豫的功夫,让凌雪霁开口了。
“呜呜呜,是雪霁没有用,不能帮姐姐报仇,呜呜呜……”
危岳雁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蹭的起身对着曲荃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好你个曲荃,你居然能诬蔑我到这种地步!”
曲荃翻了个白眼,“危大将军你以为你在百姓眼里有多仁慈?你在玉门关一役里困杀五百战俘的威名早就天下皆知了!”
“战场上的事情你懂个屁!”危岳雁平生最恨这些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文官对她的行径任意指摘,再也没心思和曲荃好好说话,霍然起身一脚就踹翻了离得最近的桌子。
“你想做什么!你若是在这将军府里头对我做了什么,当心你的狗命!”曲荃见她不再客气,自己也懒得忍耐,她等这一刻也等的好久了。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二人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偏厅外传来。
曲荃和危岳雁双双一惊,连忙冲门口看去,只见一人映着月光站在门口,乌发松挽,披风曳地,她迈过门槛走入厅中,散落一地月华。
凌雪霁听见声音惊喜交加,一把推开曲荃就朝着凌秋泛奔去。扑入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怀抱里时,发出了受伤小兽一般的委屈低鸣。
“姐姐,呜呜呜呜呜……姐姐…姐姐……”
凌秋泛赶紧伸手搂住自己的宝贝妹妹,看到那布满泪痕的小脸时不由一阵心疼。她抬起眼,冰冷的看向面前的二人,心中怒气翻涌。
就在刚才进门的那一瞬间,她看到自己的妹妹痛哭流涕,而那两个人则一左一右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如果不是她们欺负了自己的妹妹,还能有谁!
新婚之夜便生出这般多的事端,往后的日子怎能太平。她将自己的下颔轻轻抵在凌雪霁的头顶不觉悲从中起,在这偌大的金陵城中,唯有雪霁能与她相依为命。可是现在她虽然能护得妹妹片刻,却不能护她一世。
“秋儿……”危岳雁看到自家妻子这个表情,心中暗道不好。但又不敢上前安慰,只能有些无措的唤了一声。
哪知凌秋泛冷冷一个眼神扫来,语调中满是嘲意。
“妾身有眼不识危大将军,还望将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