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皇帝之后,历任君主都会对上任君主留下来的官吏制度进行或大或小的调整,而弭罪司却从未有过调整,旧制度保留至今,专为君主效力,酷石散的炼制秘籍也没有流出弭罪司半步。
听到这里凌雪霁疑惑更重,但是她又有点不敢问,只怕自己问出来会显得比较愚笨。一只莹白暖润的手伸过来在她手背上拍拍。
曲荃:“想问什么问吧。”
凌雪霁抿抿唇,试探性的问道:“你刚刚说,弭罪司第一任执掌人都是那几个异士的徒弟,那那几个异士也是懂酷石散炼制方法的呀,他们虽然出了宫没了太好的工具,但是只要有秘籍想要炼制酷石散也不难吧。万一这一次用酷石散的是那几个异士的传人呢?”她说到这里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曲荃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我说的对吗?那几个异士也是有可能把秘籍传给别人的呀?”
她说完之后,凌秋泛一双秋水眸中光华闪过眨眼便逝,看去极为不真切。危岳雁了然的笑笑不作回答。凌雪霁以为自己问错了话转过头去看曲荃,对方回了她一个肯定的笑容。
曲荃:“问的很好。”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定住了凌雪霁心中摇荡在踌躇风浪之间的小舟,定舵扬帆,领她看尽海涛波澜上的气象万千。
“你大概不太了解我们的太/祖皇帝。”曲荃起身,在四周围绕了一圈才坐回原位,俯下身子与凌雪霁咬耳朵。
凌雪霁的表情由讶异转为惊怒又有惊怒转为悲伤,末了有些恍惚的看向曲荃,“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又没有做错什么……”
曲荃颓然摇首,最是难测帝王心呐。
凌秋泛看着她们二人的样子,心中若有所思,眼眸边的那颗泪痣在莹润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鲜妍。危岳雁看了一眼没有沉溺于夫人的美色,仍旧认真的接下去道:“弭罪司的官吏基本都是足不出户的,天天呆在见不得人的地方鼓捣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就算是要出行也必须有左威卫监同。他们没有兴趣没有朋友,弭罪司供应俱全,所以出行路线基本单一,无非是见见父母妻儿。然而我从左威卫那里得知,有一名名为史桩的官吏最近路线有异。”
言落她看向曲荃,本着探讨的心却等来一种锁定了猎食目标的狐狸似的眼神。
曲荃冷笑,“这么说,危大将军趁职务之便打探了我刑部的机密?”
“额……”危岳雁干咳一声,“曲大人,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举。何况我统辖金陵十二卫,左威卫身为十二卫之一向我汇报此类信息本就是应尽的职责。”
“危将军不必说了。”
“曲大人你这就不讲道理了。”
“危将军如此理直气壮,”曲荃斜睨一眼,“不如明日在金殿上再与我讲这道理?”
第五十七章乱木红痕(中)
“曲大人,我这般做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刑部尚书!”
“那就让你那口风不严迫于淫/威丧失操守的下属出来抗罪!”
……
凌雪霁与凌秋泛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无奈,这两个人为什么一遇到对方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呢?她们就不能相安无事的待上一盏茶的时间?凌雪霁走到古树边上重新开始她的爬树大业,反正估计等她爬上树冠这俩货还没吵完呢。凌秋泛则在一旁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总觉得是治标不治本的事情。但又找不出根本原因,虽说是政/敌但是好歹都奉圣命在一起办案了,为何不能和平些呢?若是实在看对方不舒服,今早结案不就能尽早不见么?思前想后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
“二位大人,你们就不能回家去吵吗?”
曲荃:“回谁的家,我和这厮才不是一家的!”
危岳雁:“好像谁想和你回家似的!”
曲荃:“充其量不就是连襟吗?这年头连襟八竿子都打不着喽!”
危岳雁:“谁想和你做连襟啊!”
凌秋泛:“……”
危岳雁:“哦!夫人,我想的,我想的,你这么好妹妹这么可爱,可偏偏怎就嫁了这厮!”
曲荃:“你什么意思啊危岳雁!”
凌雪霁:“啊啊啊啊啊!!!”
三人正不可开交之际,只听凌雪霁一声惨叫,头顶古木繁叶一阵涛声,危岳雁只一瞬便猜到了情形,心念转至身形已跃上半空,将险些摔落在地的凌雪霁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