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扶我进去。”曲荃有气无力的攀着两个家丁大兄弟的肩,试图自己行走。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来我来。”还没走几步,大门应声而开,原是管家出门采办货物,一见这场面登时将曲荃亲自扶过来,“大人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啊。”
曲荃摆摆手,“回屋。”
“哎呦,您这会儿可能还回不了屋啊。”管家一说起这个立刻表情扭曲。“屋被夫人砸了,正收拾呢。”
困了一夜还没有地方睡,认识到这个残酷现实的曲大人瞬间清醒,“怎么回事?!”
管家腾出一只手扶额,“昨晚上杭大人来了,这……大人您先前定的规矩,杭大人向来可以自由出入您的寝屋,这不昨晚上杭大人接到您的口信,火急火燎的就往您寝屋去啊,这不……正好撞见了夫人——诶大人!大人您走慢点儿啊!!”
因为曲大人经常为办公夜不归宿,所以东苑和西苑的生活节奏完全分开,两苑的事务也不会互相干涉,加上集锦有意识的将事情在未发酵的时候就控制住,故而昨夜门客夜闯寝屋惊到夫人的事情,曲老太君并不知情。
相对于浑不知情清净太平的西苑,东苑这边早已闹翻了天。
“下官自知理亏,虽已解释六十四遍,但若夫人还想听,下官定不辞辛劳。若夫人仍不解气,大可对着下官砍上几刀,下官就坐在此处,绝不避退。”
尚书府首席门客杭士程在下垂首位坐的笔直,他银冠广袖,坐在尚书府中却似坐于陡峰雾岚之间,手中茶盏飘出几缕香雾彷如险峰之上云雾缭身,悠然闲适的表象之下是深渊叠嶂惊险万端。
“你!真是气死我啦!”凌雪霁气的扔了手中宝刀,宝刀落地跟脚边碎了一地的茶盏做了伴。
杭士程轻吹茶烟,“盛怒伤肝,夫人身体要紧。”
“怎么回事?!”曲荃面色憔悴,眼神中却是凛然一股怒焰。
“大人。”杭士程见曲荃至,立即放下茶盅,起身作揖。
“曲荃……”凌雪霁也站了起来,眼里包着一股委屈的泪。却见那曲荃不看自己只盯着这个讨厌的门客瞧,更委屈了。扁了扁嘴想要一走了之,却觉得此时走了岂不是正好送了他俩一个大便宜?!于是挺直了腰杆打定主意要在这里杵杆子。
曲荃也不坐,就拿一双眼睛剜着杭士程道:“你昨夜见到什么了?”
杭士程没有起身,就保持方才作揖的姿势道:“下官昨夜进屋时,什么也没看见。若说真看见了什么,那许是刀上银光吧。”
凌雪霁扭头,哼,这个坏蛋,恶人先告状!曲荃居然也不生气!不理她了!
曲荃又问:“那屋子是如何被砸的?”
杭士程直起身来,他身形颀长面容俊朗,此时立于大堂正应了“长身玉立”四字。在大堂侍候的丫鬟纷纷羞红了脸转过头去。只见他伸出手臂,曲荃这才看到他右手臂上缠着一圈绷带,从渗出的血迹观察,曲荃判断是新伤。
“下官担心这窟窿下一次就破在胸口,故而躲避。下官能躲,屋子躲不了。”
凌雪霁气得跺脚,嘿呀好气呀!这是什么鬼回答,好想打人啊!曲荃还不发火,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她!
曲荃神容不变,“你现在身上有几个窟窿?”
杭士程不假思索,“不算完全穿透的话,一共两个。”
“都在右臂?”
“正是。”
曲荃扯出一丝冷笑,“那不如本官帮你在左臂上也穿上两个,来个好事成双如何?”
呀!凌雪霁猛地抬头。
杭士程身形一动并未作声,三人僵了一会儿,突然杭士程轻笑出声,“大人你——”
“很喜欢夫人吧?”
第七十四章首席门客
大人你,是不是很喜欢夫人呐?
此言一出,曲荃满脸肃杀之气将散未散全部胶着在脸上,表情扭曲的一言难尽。凌雪霁瞪大一双漂亮的杏眼,似个受惊的小鹿忙转过身去,小脸蛋羞的通红。
杭士程越瞧越有意思,跟着这曲大人在朝堂暗流中沉浮多年,倒是第一回见到她这副囧样。难得难得,待他再欣赏一会儿。
“杭士程,你是不是嫌你的眼珠子在眶里待久了,想换下来透透气啊?”曲荃危险的看了他一眼,起步走到凌雪霁身边上下检查,没发现她身上有窟窿划痕什么的这才放下心来,这祖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非得被曲老太君打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