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人息怒,下官愚钝,不知何事触怒大人。”庞瑞膝盖一软,头还没抬就已然跪了下来。
曲荃喝完,面上顷刻冰消雪融,仿佛刚才那一声根本不是她喝的一样,优哉游哉的说道:“左街右街,同是天子脚下,是大夏的都城,是大夏子民的家。”
她顿了顿,看向庞瑞的目光仿如狐狸看向陷阱中的猎物,“左街使方才所言,是想要分家分国不成?”
“哎呀曲大人恕罪,下官并非此意啊!”庞瑞惊得连连在地上磕起头来,曲荃话里的意思有耳朵的都听得出来,一干左街衙金吾卫看向朔石斛的眼神里都流出些许歆羡之意。毕竟堂堂正三品的朝廷重臣为区区一个右街使出气出到这份儿上,已是骇世惊闻。他们又看了看自家仍旧跪在地上磕头的左街使大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危将军替他出头的场面。
曲荃冷着脸让左街的金吾卫把他们大人带回去面壁思过,又对庞瑞说了几句话强行让他欠了自己一个人情。待左街区的人走的差不多,朔石斛方走过来询问。曲荃知他来意,直接说道:“你是不是也想问,究竟是什么才让我笃定死者不是畏罪自杀?”
朔石斛点点头,凌雪霁直接乖乖坐好浑似学堂里最乖巧的学子。
曲荃一并遣退其余人等,顷刻一室内只留下三人一尸,而曲荃的目光则一直停留在那具未经搬动的女尸上,似乎在探索些什么。凌雪霁等不及,一股脑儿将自己疑惑的内容搬了出来,“之前最大的疑点就是阿茅的那些证物了,那么梨花白玉钗是阿茅姐姐的,阿茅姐姐很有可能是这个府里的家姬的,万霞山上的红痕是左街区的路线,金线鱼钩出现在了明威将军夫人的房间里。依我看,现在很多线索都已经结合在一块了。”
凌雪霁见曲荃和朔石斛都耐心的听自己分析,伸出手指一根根扳了扳,继续道:“和阿茅姐姐一样失踪后生死未卜的女子,大多都是这个将军府里的家姬,这个夫人因为嫉妒那些家姬的美貌,于是就用残忍的手段把她们杀死,抛尸在金陵城里。”
朔石斛点点头,“依照目前的线索来看,确实像是妒妇shā • rén,阿茅在那夜遇见的神秘女子极有可能就是今日这名死者。但如此一来,又有新的疑点。倘若只是妒妇shā • rén为何要堂而皇之抛尸在金陵城的闹市区?身为将军夫人,择些隐蔽的地点不是对她更有利?”
“石斛说的不错,我也确有此疑惑。只是今晨时分,我另有一段际遇。”曲荃咪咪笑着,兴奋的向前探了探身,朔石斛和凌雪霁见到也下意识的往前凑了凑,三个脑袋凑在一起浑像是年少男女交头接耳说秘事趣闻。
曲荃:“我敢断定,危岳雁认识这个明威将军夫人。”
“什么!!”几乎是异口同声,朔石斛和凌雪霁惊讶的差点叫出来。
曲荃竖了一根手指在菱唇前,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冲着凌雪霁单眨了只眼睛,补充道:“就算不认识,也绝对逃不了干系。”
凌雪霁被她刚才一眼撩去了魂,朔石斛默默无视她们小妻妻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试图用耿直的话题催眠自己,“此话怎讲?”
曲荃撩完夫人不自知,继续认真的说正经事,“我今日下朝后缠着危岳雁问了两个问题,我先问她和明威将军熟不熟,她说不熟,我便又问她和明威将军夫人熟不熟,她还是说不熟。”
凌雪霁:“……”
朔石斛:“……”
凌雪霁:“所以这有什么意义呢?”
曲荃两只眼睛亮的吓人,“这当然有意义,危岳雁回答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几乎不假思索,但是回答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却迟疑了一会。”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这说明什么?”
凌雪霁:“……”
朔石斛秉着交情,没精打采很勉强配合了她一下,“说明什么?”
“说明有问题。”曲荃兴致勃勃,“明威夫人明面上的底细我早已派人查过,并无甚稀奇之处。但是危岳雁却思索了一会,她定然是在理自己的庞大关系脉络。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和明威将军毫无关联,却迟疑于自己与明威夫人的关系,这说明她们之间定然有什么联系,只是这个联系很远。然而——”
“联系远,并不代表不关键。”
“可是……”凌雪霁托着腮杏眼中满是疑惑,“危嫂嫂何必去帮一个关系如此疏远的人?这个关系又是什么关系呢?”
“庞大人!!我有事情要禀报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