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没有骗我……”凌雪霁惊恐的睁大眼睛,“这个危岳雁果然有吃人肉的癖好啊!”
曲荃猛地栽倒在地。
“啊曲荃!”凌雪霁忙将人扶起,顺便接过她手中颤抖的火把。
曲荃扶额,“不是,这事和危岳雁没关系……”
“啊?”凌雪霁歪了歪脑袋,“不是你说的这件事情和危岳雁逃不了干系,真凶你也已经知道了吗?”
“并、没、有!”曲荃发现凌雪霁虽然思绪活络,但是紧跟而来的女娲都补不了的脑洞却着实难以招架。“我说的真凶并不是危岳雁,而是——”
话音未落,只听原本仅仅两人的石宫中突然传出一声闷响,令交谈中的两人齐齐噤声。寂静到诡异的空间里只剩下火舌舔舐秸秆时发出的噼啪声,彼此间交缠的呼吸以及相邻可闻的心跳。先前刚落下来时的紧张到现在二人已经可以沉着的在石宫里分析案情,甚至肆无忌惮的打闹,这全都基于彼此认知中的石宫只有她们两人。然而现在——
“曲曲荃……”凌雪霁一颗心几乎快蹦出嗓子眼儿了,“这这这是什么声音啊?”
曲荃倒是不惊不慌的站起身来,掸了掸袖袍沾上的灰尘,“看来这座石宫里,并不止我们两人。”
“诶曲荃你一点都不害怕的吗?”凌雪霁颤抖的跟在她身后出了囚房,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作祟,还是真的事实如此,凌雪霁总觉得返回的路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可是四周除了石壁就是石壁,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经过有浴池那间房的时候,火光如燕影疾掠而过,却映亮了一角琉璃石壁,还不偏不倚恰好照在那饕餮的目上,就像是潜伏在浴池中的凶兽闻到鲜美生人气息,睁开了因嗜血而红的眸。
凌雪霁整个人一哆嗦,快走几步跟上曲荃,因为一只手举着火把,在曲荃的袖子和自己腰间的短刀之间艰难角色了一番,最后哆哆嗦嗦去牵了曲荃的衣袖。
“害怕也没有用啊。”曲荃感到袖子一滞微微侧目,余光瞥见凌雪霁火光下犹然惨白的脸,柔声唤道:“雪霁。”
“啊?诶诶!!”凌雪霁感到对方抽走了袖子,正失落间手心却传来一阵暖意,袖子被抽走换来的却是那人温润柔软的手。一颗心就像是刚感觉到冰窖的寒意便被人抛入了暖汤中,身上无一个毛孔不在舒适的叫嚣。
她突然想起来,嫁入尚书府的那天,对方也是这么牵着她的手在前面慢慢走,而自己就在后面一步一步跟。
“我外祖父在我小时候和我说过,人这一辈子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唯一左右不了的就是自己的生死。古铭中有录:‘死生在手,变化由心,天不能埋,地不能煞。’然这样的修行又有几人得窥破门法,修行大成?终不过是浮沉于人世,听命于苍天。”曲荃说到这里,手中火把似有所感一般,呲呲跳了两下复又平静下来。
“人生一世至多百年光阴,都无法见证一场沧海桑田的变迁。那么又何必去惧怕那些我们根本无法掌控的事情呢?”
“如果注定我今日要横死此处,与其畏缩着不敢出声,我倒宁愿选择睁大眼睛看看,那个取我性命的凶徒究竟是哪般模样!”
语落,步伐似也跟着加快起来,凌雪霁在后头听着觉得头头是道,但仍旧忍不住插了一嘴,“那个,其实曲荃啊……咱俩躲起来,只要小心一点,也是可以看到凶徒的样子哒!”
曲荃站住了,曲荃不说话了,曲荃一双凶巴巴的眼睛看过来了,凌雪霁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害怕了……因为怪兽再可怕,也没有此刻生气的曲荃可怕,但是曲荃不会吃自己,悬在钢丝上晃悠来晃悠去被冷风灌得瑟瑟发抖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但是曲荃并没有斥责她,也没有说话,凌雪霁艰难的环顾四望,发现她们此刻正站在手术室的门外,而那扇门却紧紧闭合着,凌雪霁和曲荃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干涩的喉咙艰难滚动了下。
“这门……自……自动关上的?”凌雪霁怀疑刚刚来了一阵妖风把这门带上了,接着就收到了曲荃一个白眼,她从白眼中读出,曲荃应该是觉得妖风没有把门吹上,是把她的脑子吹坏了。
想来以曲荃的坦荡,下一步就会重新推开这扇门,按照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睁大眼睛看看取她性命的人长什么鬼样子。然而曲荃却没有这么做,当凌雪霁以为她怂了的时候,突然就被曲荃按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