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柜台边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凌秋泛望去果见危岳雁站在那里和布庄老板吩咐。
“你这店里所有蓝色白色的蜀缎、楚罗我都包了。”
危岳雁说完和那老板对着帐,冷不丁脑袋上挨了一下,“哎呀!”
“我要那么多布做什么!”凌秋泛满脸尴尬,给了危岳雁一个一会再跟你算账的眼神,转而对布庄老板说道:“不必麻烦,只需水蓝薄楚罗,和茶白蜀缎两种各七尺料就够。这是定金我们过会来取。”
“诶,你不是——”危岳雁还想说什么,那边凌秋泛领了布庄的押凭便将她带离了布庄。
走到外头,凌秋泛终于忍不住又在危岳雁额头上点了一下。
“秋泛你刚刚叫我名字了……”
危岳雁还沉浸在自家夫人第二次叫自己名字的喜悦里。凌秋泛只得摇头,“难不成我选块布料还得受整个布庄的人来围观?“
“原来如此。”危岳雁明了的点点头,但仍旧禁不住偷偷欢喜。
凌秋泛将手中的的押凭重重在危岳雁手心里一压,“还有,我买那么多布料做什么,穿的过来吗?”
“你喜欢,正好我又买得起,多囤一些也无妨啊。”危岳雁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凌秋泛忍无可忍,“将军,请你回府之后就把中馈交给我。”
危岳雁乐意之极,“你是将军府的夫人,自当主持中馈。”
中馈有两层意思,一来是府中财政大权,二来是妻妾侍寝之事。危岳雁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妾,这话说出来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对,倒是凌秋泛被她这么一提脸上有些可疑的泛红。
“总之,你以后不许乱花府里的钱,要用什么要买什么,通通都需先知会我。我可不想还没过上几年安生日子,府里就被你挥霍一空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古曲残谱(上)
这还是凌秋泛第一次面对危岳雁时丢掉她清冷自持那一套,像一个普通的妻子埋怨自己良人乱花钱时的模样,看的危岳雁不仅没有做错事的愧疚,反而还心痒痒的想将面前的夫人搂到怀里亲昵一番。
求生的欲/望阻止了她。
危岳雁曾见过凌雪霁向曲荃使性子时候的模样,一张俏脸粉嘟嘟的,脸颊处微微鼓起,像一只咀嚼萝卜的小兔子。她看了眼跟前的妻子,不禁幻想起凌秋泛露出这副表情时的模样,毕竟是姐妹,应该差不多吧。嗯……已经泛粉了,机会难得!
“都道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是昏君所为,我今才知道原来美人一笑价抵千城,区区一座将军府又能算得了什么?”
“你!”
凌秋泛听了这疯言浪语果然气的不轻,一张粉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眼见那粉雕玉团的脸蛋慢慢鼓起,突然“哗啦啦”一阵暴雨打下,危岳雁正大睁双目翘首盼着,猝不及防被兜头兜脑淋了一脸,一双眼球跟被碾碎了似的疼。
“快走!”
来不及捂眼,右手就被人牵住一道力拉着她往一个方向猛跑。
危岳雁双眼疼的不能睁开,豆大的雨点跟石子一样打在她的头上身上,鼻息间尽是雨水混合青草泥土的气息,凉丝丝的雨水顺着脖颈一路蜿蜒下滑,耳中充斥着街市嘈杂慌乱的声音,整个天地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右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道真实清晰。
不用看不用听就知道拉着她奔跑的人是谁,茫茫天地间也就这一人会这么紧紧握住她的手,把身陷阿鼻地狱中的驱壳填入灵魂拉回人间。
很快两人就跑到了一处屋檐下,雨水倾倒似的被风刮偏了轨迹,不知是不是巧合凌秋泛选的这处屋檐下竟然没有什么人躲雨,只她二人像是老天爷特意给她们派的独处空间。两人后知后觉的相视一笑,各自拧了拧身上的雨水。
危岳雁和凌秋泛处理好自己被打湿的头发和衣服之后,同时陷入一种表面寂静内里却有什么在隐隐骚/动的感觉里。危岳雁额前发丝湿透,被她拢到耳后,完完整整展露出她大气华美的五官,偏又有两缕丝发耐不住寂寞跑到眼前,平添一抹色气,惹得凌秋泛总想偷偷去瞥,瞥着了又烫着目光似的躲开。此时的危岳雁勾人偏又不自知,见凌秋泛目光有异,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非拉着她看。
“将军脸上没有什么脏东西,是我眼睛进了雨水,有些干涩而已。”凌秋泛心口不一答道。
危岳雁更急了,捧住凌秋泛的脸,“我帮你吹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