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再快一点,深紫华顶的马车在金陵城的街道上飞驰而过,扬起尘砾无数,像极了此时凌雪霁雀跃的心情,最终落定在尚书府门前。她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就像化在风里,穿过重重叠叠迂回曲折的亭台曲廊石屏花榭,冲开书房的大门最终扑倒在那人还未准备好的怀抱里。
手里还捏着公文的曲大人震惊的看着怀里气喘吁吁的人儿,一时间都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在看到怀中人绯红的面颊时才哭笑不得的为她将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你这是——”
“谢谢你曲荃,谢谢你……”
未等她说完,凌雪霁就一叠声感谢砸了过来。扶在肩上的手缓缓下滑圈紧了曲荃的腰肢,凌雪霁一脸幸福的将自己的小脸贴在曲荃的胸口上,听着那薄薄的衣衫覆裹的温热的肌肤下,传来一阵阵有力的跳动声。
谢谢你。
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我可以走的路,有这么长,我可以做的事情,有这么多。
有这么多美好等着我去经历,我却一直将自己封裹在自以为是的蛹中自怜自艾荒废人生。
有风将书房的窗户吹开,曲荃先前批阅公文的时候没有压镇纸,这一下满桌的公文都被拂到空中四散飞舞,书房外有花影摇曳,夏季的阳光穿透层叠的绿叶,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下洒落一片金黄。
时间就在静谧间流淌,也不知过了多久,凌雪霁感觉到脸上一片湿热,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眼泪还沾湿了曲荃正片前襟,连忙抽出身来开始对曲荃道歉,一边手忙脚乱的想找帕子给曲荃擦拭在自己身上没找到最后找到了曲荃的身上去。曲荃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将慌张的跟个小白兔似的人儿肩膀板正,调戏似的捏了捏肉肉的脸颊。没有被抹额束缚住的青丝落到鬓前。
“这就感动死了?”
凌雪霁忙“嗯嗯嗯”的答道。
“高兴到极限了?”
凌雪霁又“嗯嗯嗯”的疯狂点头。
曲荃笑的像只狐狸,抬手在小姑娘哭的通红的鼻尖轻勾一下,“那我若是告诉你,明日我们便启程去吴郡姑苏城,你打算怎么表现呀?”
吴郡?姑苏城?
凌雪霁楞了一下,下一刻就跟按了机簧似的一蹦三尺高,差点把曲荃的下巴磕下来。
“啊啊啊啊啊!!曲荃!!!我我我要嫁给你!!”
“哈哈哈好了好了别做梦了,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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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线勾勒的锦绣屏风映出内室烛光点点,绣着五彩祥云的裙裳后裾垂落在搁脚的玉榻旁,一支朴素的与整个画面格格不入的铁簪子被人把玩在涂着丹蔻的白皙玉指间,边缘处已经被磨平,可见这簪子有些年份了。
“你今日怎来见我?”
“有动静了。”
把玩在指间的铁簪一顿,继而被人攒在手里。
“可是那人?”
“娘娘猜的不错,当年前兵部尚书在南疆一役出征名册上消抹的,正是当朝十二卫大将军,危岳雁。”
言落,只见屏风内烛影微动,些许动静传出,有人徐徐从内室里步出。
“三年了,到底是沉不住气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出征南疆
曲荃说过的话果然很快就落到实处,次日告了曲老太君,曲荃便将凌雪霁送上马车,整个府里头就只集锦一人随行,她们沿着水路,只消数日便到了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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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秋泛发现,这几天危岳雁总把自己关在耳房里,除了每日必要的上朝,演武,操练军事,去十二卫总府内点卯,给危二老爷晨昏定省,以及晚上回屋陪伴自己。其余时间都在耳房中和她的那几个豢养在家中的门客相处,不知道在谈论什么。等过了几天,渐渐的晚上回屋也少了,甚至这几天干脆就不回屋直接在书房睡了。
当然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又在准备什么不可告人,或者说不愿意让旁人担心的事情更为准确。
她不是什么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人,危岳雁的事情也无需她太过忧心,毕竟在朝中沉沉浮浮了三年的人,对于处理事情的经验总是比她这个从小养在太守府的闺阁小姐懂得多。她知道危岳雁有能力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可就是免不了会去担忧,会去伤神。
最可怕的是,连危二老爷都不清楚危岳雁到底发生了什么,两次将凌秋泛唤去竟然也是询问此事。湛金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每每和绿沉商议着给危岳雁去说,总是没有什么结果。这下连湛金和绿沉都发现了问题,危岳雁好像是真的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