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常容珂呆愣愣的模样,危岳雁叹口气,“还不明白吗?那我同你说的再详细一些。”
“我有一位朋友自幼喜欢兵器,对这种方面颇有造诣,天下武器没有一样是他不认识的。他少年时曾随父亲游历至姜国,在姜国见到一种刀簪。这种刀簪对他们姜国人而言,就是我们大夏女子对结发香囊的存在。”
“一个女子出生时,家人就会给她打一对银簪,一直细心保存到成亲那夜,用里面的刀刃削下自己同新郎的一撮青丝,结发同心。”
“按理说露沾裳成了妃子,那这银质刀簪必须要奉给陛下。她却一直没有给。”
“后来如何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现在嘛,这枚刀簪出现在了你的手上和她的棺椁里。”
常容珂的声音几乎颤抖的难以辨析,“你说的,你说的是真的?你若是敢骗我……”
危岳雁:“骗或不骗,你自己将这簪子拔开来,看看是否是刀簪不就真相大白了?”
不用她说常容珂已经在银簪的纹路上寻觅起来,果然见蝎子尾部的长针中有一道肉眼难见的细缝,往那长针的末端一按,一道雪光乍然眼前,她再如法炮制在另一枚银簪上摁了一下,又一道细长雪光漫开。
常容珂的眼神在这雪色间越来越亮,像一颗宝石自岩浆中而生,随之又越来越慌乱,在一室幽光中疯狂变换角度折射出不同色泽不同强弱的碎光,碎光越转越快最后凝为一点,趋近自毁般爆裂开来!眼泪争相从眼眶中涌出,滴落在银亮的簪柄上。
她不知道,她一直都不知道……
当时暗卫为她盗出露沾裳尸体的时候尸身已经入棺,因为棺材被钉死,而且人死为大,她就一直没有打开来过。因为这棺椁是由姜国特训的暗影蝎卫一路守着,所以尸身不会有错,自然也不会另动开棺的心思,也就不知道淑妃棺材里的秘密。
她一直以为这只是露沾裳为了得到她的心随手施出的小恩小惠,宫娥们嫌弃银器的碎言她再不当回事还是听在耳中入了心里。
殊不知,淑妃送出这件礼物,等于交出了自己的心。
那数百个朝夕相伴的日夜,原来早已两情相悦爱入肺腑……是她!蹉跎了那份最美好的时光,将对方赠予自己的滚烫爱意亲手葬送!
原来一直以来,是她,辱了她的心意!!
“你不想知道她给你留的话吗?”
常容珂闻言骤然盯住曲荃,此时的她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早已没了丝毫一国之母的仪态,她眼下的状态叫危岳雁和曲荃看了都心惊肉跳,“什么话!!”
棺椁应声而开,危岳雁伸出手将里面存放的棺材盖也一并推开,“当年淑妃的真正死因已经不得而知,但是从棺材壁的情况看,她入棺后应该还活着……并用簪子在这里刻了很多话……这些话我和曲荃都没有看,只是下意识认为一个国破家亡的女子在临死前留书,定是写给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最亲密的人吧。”
“你不如过来看看。”
言落,危岳雁和曲荃默契的让开位置,密室过于狭窄她们这么一让就自然而然的跟常容珂调换了位置,而此时的常容珂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些,一下子扑到淑妃的棺材边。
数载不见,红颜已做枯骨,音容笑貌却犹似在眼前,常容珂目眦欲裂伏尸恸哭,颤抖着从墙壁上摘下一颗垂棘,照着棺材壁一行行看过去……
曲荃和危岳雁确实没有看过淑妃留下的内容,但依照常后的反应来看……一定是字字句句与她有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种极端的爱恨面前,没有人能做到无动于衷。曲荃和危岳雁自然也不例外……当然你非要扯上四角的暗影蝎卫那我就没办法了……
虽然很不厚道,但是此时确实是逃跑的良机,不过曲荃和危岳雁始终觉得此时的常容珂过于可怜,她们发自内心的想要多陪她待上一会……不出片刻她们就感觉到脸疼了。
因为常容珂她按、下、了、机、关!
她按下了封、锁、墓、穴、的、机、关!!
也就是说曲荃和危岳雁要是再想多陪一会那就大家都不用走了,运气好还能凑几桌麻将……曲荃危岳雁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个在疯狂叫嚣着几乎冲出眼球的答案——
跑!!!!
没有再多片刻的犹豫,危岳雁一把掐住曲荃就跟老鹰掐崽子似的腾身而起,巨石配合转动的机簧沿着既定的部署在看不见的石壁中心滚滚而动,几乎是同一时间密室中的石门应声而落,危岳雁片刻不敢停歇,毫不吝惜的激发内力,恨不得将毕生所学一同施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