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不是去救你的,是去杀你的。你对她做下那样恶劣的事,她恨不得你去死,恨不得亲手杀了你……”承元说着,停顿了一下,“可我知道,她就是担心你。纵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她,她还是担心你。不论你是羽徵还是岐灵,她都放不下你。”
我听了,一时出神,呆呆愣愣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戳破了她的心事,她却动了怒,斥我多管闲事……可笑,可笑!她分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她还是这样、这样无理取闹……”承元说着,转头看向我,一张饱经沧桑的面容上似乎有点点泪痕。他看起来,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仙风道骨、如芝兰玉树一般的中年男子了。
“她不在了。一千年了,我还是无法接受,她就那样、不在了。”承元说着,眼里的泪连线落下,却仍强撑着背过身去,不让我看见。
“我恨你,都是……因为你。”承元说着,隐隐带了些沙哑的哭腔。
“我……”良久,我终于艰难地开了口,“我想见她。如今,还能见她吗?”
我想见她。
承元看向我,微微侧身用衣襟拭了泪,又一甩袖子,做出司命之神该有的威仪来:“同我来吧。”
我们来到了钟山天宫的一处偏僻的所在,这里有一间圆顶小冰屋,天圆地方的。钟山天宫地广人稀,这地方又不起眼,因此从前竟是鲜有人来,我也只是曾远远地望见过这里。
承元说,一千年前,我为了挽留住她拼了命地给她传送灵力,虽未能成功将昙青起死回生,但却保全了昙青的尸身。故而,她并未像寻常的神仙一样,陨灭之后神形俱灭。
我看了承元一眼,只听承元道:“师姐的尸身就停放在此处。”
我听了,忙就要奔进去瞧,可就在即将踏进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屋内青色的衣角,竟又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想了一想,我又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要离开。
“你不看她了吗?”承元在我身后问着。
我摆了摆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急急地走着,想要逃离此处。
我不敢看、不忍看。
我实在软弱,软弱到无法接受她彻底离开我的事实。
“青青,等我,”我心想着,“等我去找你。”
那日以后,我便日日都在这寒潭边待着。我不停地尝试着再次种出昙青花来,一次又一次地向潭中洒着我的灵力。可结果总是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