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多了些用具,小姑娘就忙了起来,送走了三个舅母后,她回屋也没闲着,给顾辞换了药后,不顾顾辞的劝阻,就背着一个小篓子出去了。
刚到顾家来的时候,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但被柳氏使唤了这么久,也懂了不少,知道鸡吃粮食太浪费了,剁点草沫才好。
二舅母说这是母鸡,喂的好,每天都能捡两个蛋儿,她想好了,以后每天都给姐姐早晚都做个鸡蛋羹,她看柳氏偷偷给胖墩做过,这个不难,还营养,她是会的。
顾辞独自在床上躺着,一心记挂着娇娇,鞋子也纳不下去,正烦的冒火时,阿宝在门口探头探脑。
“阿宝?”顾辞对这个弟弟的感情有些微妙,阿宝她把手把尿地带到四岁,离开三年,就被柳氏养成了畏畏缩缩的样子,跟她也不亲了。愣了一下,顾辞又朝他招手,“杵在门口做什么,进来。”
阿宝的长相跟她一样,都是随了李氏,虽然脸蛋还没长开,但也可初见往后是何等风姿,唯一可惜的就是,性子太畏缩,不大气。
听到了他大姐的话,阿宝这才把门推开了点,手里拿着两个玉米馒头,“阿姐,爹说,这是他省下来给你的,还说,以后,娘不给你们饭吃了……”
“把馒头放在桌上摆着吧。”顾辞也不意外,用下巴点了点桌子。
阿宝点了点头,把馒头放在了桌上,却站在桌边迟迟不动。
顾辞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才知道娇娇把两颗糖放在了那里,到底是同一个娘肚子里蹦哒出来的,看着阿宝那馋嘴的模样,她也不忍心,“那糖是舅母给的,你拿一颗。”
“阿姐……”阿宝拿了一颗糖,还盯着剩下的一颗糖不错眼,扭捏道:“我能给胖墩拿一颗回去吗?”
顾辞有些错愕,回过神来,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你要是不想吃,两颗都给留着。”
胖墩是从柳氏肚皮里蹦哒出来的,才三岁,但被柳氏宠的跟个混世魔王似的。这些原也不是让顾辞这么生气,只是一想到上辈子柳氏就是为了他的儿子,指使着方玲玲将人推下池塘,她就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喜欢不起来。
被顾辞一凶,阿宝立马把手缩了回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顾辞深吸了一口气,“姐姐不是不给,是没有多的,你要是怕后娘怪你吃独食,你就在姐姐这里偷偷吃了再回去。”
她知道这事不能怪阿宝,只怪柳氏太会蛊惑人心,把她好好的弟弟教成了他儿子身边的小童子。
阿宝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正懂事的时候,阿姐就去服徭役,三年都没见过,阿姐回来后,虽然对他很好,可是后娘告诉他,阿姐以后嫁人生孩子同样不要他的,让他不要跟阿姐亲。
顾辞也不是个嘴甜会逗趣的人,见阿宝远远地站在桌边吃糖,她也没啥话说。一时,姐弟俩都没有搭话。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阿宝才怯怯弱弱地朝她看过来,“阿姐,我吃完了。”
顾辞看他乖巧的模样,又有些心疼,朝他招了招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姐姐家也是你家,以后要是他们欺负了你,你就来姐姐这儿。”
阿宝愣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缺了门牙的嘴一咧,很是滑稽,“嗯,阿姐,好好养身体,我晚点再来看你。”
顾辞也跟着一笑,“嗯。”
阿宝走了没一会,娇娇就回来了,这两日外面的日头又毒了起来,小姑娘脸上都是汗渍,一进屋就捧着破碗咕噜咕噜喝水。
顾辞看她沾着草籽的裤脚,想说她又怕了她湿漉漉的眼睛,但心里又实在憋屈,就想晾一晾她。
小姑娘气性也大,顾辞不搭腔,她也不说话,喝了水又跑了出去,不知道忙什么。
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声响,顾辞到底不放心,就撑着床梁,咬着牙准备下床。
刚下了一个腿,正好被来屋里拿东西的娇娇看到了,稀疏的柳叶眉儿蹙起老高,赶紧跑了过来,拦在床边,不许她下床。
顾辞没了脾气,只好先低头,“娇娇,我在床上躺着浑身难受,你让我走走。”
小姑娘紧抿唇,稍许才偷偷看了她一眼,估摸着想生气又不敢,声音透着几分怂怂的凶巴巴:“现在不行,外面太热了,等傍晚,我扶你去院里。”
顾辞只好应了,看着小姑娘汗淋淋的脸,“你也知道热,别忙活了,洗把脸,去把桌上的糖吃了。”
小姑娘估计也是热狠了,没有拒绝,自己去外面洗了脸就回来了,看着桌上的那颗糖,愣了一下,又低头到处找,“姐姐,老鼠把糖偷走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