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一向就喜欢顾辞,消气了之后,就提着东西上门来看人了。她也是看着灶房冒烟,才往里面瞧了一眼,看着被烟呛的眼泪直流的娇娇,顺便把人给提溜了出来。
“要不是六婶过来了,你这个傻丫头是不是就要在灶房当一天小花猫?”看着狼狈不堪的小姑娘,顾辞气得心也疼,戳着她的额心,恨铁不成钢,“你瞧瞧你这脸和衣衫,跟在灰垛里打滚了似的。”
娇娇压根都不敢回嘴,跟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扯着自己的衣摆垂头不语。
“行了行了,娇丫头也是好心,你别说她了。”六婶看不过眼了,放下手中的茶碗,就把人拉到了身后。
“我也不是凶她,嫌弃她。”顾辞也知道娇娇心思敏感,又怕她误会,又缓了缓声音,朝六婶道:“这天气热,这季节又容易起痱子,六婶,麻烦你帮我带她去洗洗,给她换身衣服。”
六婶乐呵呵地应了,她家里条件好,田地都租了出去,用不着秋收,也不赶时间,帮娇娇洗了头发洗了澡后,听说两人还没吃饭,又把粥给熬上了,担心娇娇不会做饭,又贴心地拿自己拿过来的面粉烙了两张大饼给两人当晚饭。
娇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折腾了一上午,早就肚子空空,但又担心自己吃太多了,遭人嫌弃,最后在顾辞的威逼利诱下喝了三大碗粥,打了个饱嗝,顾辞才让她上床午睡。
六婶是个无事人,听顾辞说躺多了,用不着午睡后,她就拿了一把瓜子和顾辞唠嗑,传授了不少当家主妇的经验,还指点了一下她的女红才走。
娇娇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到日头偏西了,才醒过来。睡得太久,头就昏昏沉沉的,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发了好久的怔才清醒。
顾辞还生气小姑娘那股蛮劲,也没理她,依旧纳着手里的鞋底,等秋收一结束,天就冷了,厚实的鞋子是必备品。
“姐姐,姐姐……”娇娇也意识到了她在生气,讨好地往她身边凑了凑,带着憨憨的鼻音一声一声的叫她,跟小猫撒娇似的。
顾辞就吃这一套,娇娇还没叫几声,就装不下去了,揪着她的发揪揪,“以后还这么傻气吗?”
娇娇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了,不让姐姐生气了。”
顾辞看她这副模样,哪里还舍得生气,“你会做什么就做,不会做就跟姐姐说,不要勉强自己,看你被烟熏的红红的眼睛,你自己不心疼,姐姐还心疼了。”
娇娇又往她身边靠了靠,将头埋在她的小腹上,闷声闷气地嗯。
顾辞怕说多了,小姑娘想多了又哭,也就不说了,推了推她的头,道:“太阳快要下山了,你扶我到院里走一走,咱们晚饭就在院子里吃。”
小姑娘不太乐意让她下床,但想着上午答应了,又只好小心翼翼地扶着顾辞去院里。她不懂什么筋骨要锻炼的道理,就知道受伤了就应该往床上躺着,看顾辞咬着牙走路,仿佛疼得是她自己,几乎每走一步就要说一声:“姐姐,疼不疼啊,疼就不走了。”
直到顾辞停了下来,她这才松了口气,又赶紧把上午剩下的粥和烙的饼拿了出来。
庄户人没有什么农闲活动,吃过晚饭,聊聊天一般就睡了。娇娇白天睡太多,晚上就睡不着,顾辞就拉着她的小手给她讲故事。
顾辞上辈子两次上战场,见多识广,讲的那些故事有声有色,听得娇娇两眼发光,对她更加崇拜。
顾辞知晓小姑娘爱听这些故事,也乐意搜肠刮肚地想上辈子的那些有趣的见闻和在军营里听到的奇闻异事,几日下来,小姑娘对她更是亲近,在她面前也不是小心翼翼的讨好了,偶尔也会朝她撒娇,缠着她再讲再讲。
对于娇娇的改变,顾辞面上不显,心里却高兴地要命,平日也更加爱逗她了。
分家之后的日子虽然过得有些清苦,但顾辞和娇娇两人都十分满意,尤其是娇娇,性子开朗了,脸上的表情丰富了不少,干瘦的身子也发胀了一点点,至少脸颊长了点肉。
但柳氏显然是见不得两人过得这么好的。
这天天刚蒙蒙亮,房门就被人敲的噼里啪啦响,顾辞惊觉,先醒了过来,安抚了睡梦中的娇娇,就轻轻下了床。这些日子她的腿好了不少,不用娇娇扶着,她自己也能慢慢下地了。
“一大清早,这是做什么?”一看到门外的马玲玲,顾辞瞬间就冷了脸。
马玲玲是柳氏和以前的男人生的女儿,比顾辞小两岁,长相没随她娘,随她爹,是个美人胚子,可惜就是被柳氏教坏了,满肚子的坏水,见着顾辞也不叫人,一脸大发慈悲的讨人厌的嘴脸,“爹说,家里要准备秋收了,忙不过来,让娇丫头去帮忙做点家务,给你们包两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