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丫头啊,这几天要把你的两只母鸡看牢了,别让它们跑出来偷吃谷子。”刚从晒谷坪下来的年轻妇人看到娇娇正带着两只母鸡子啊院里溜达,就不冷不热地提醒道。
这位年轻的妇人是吴铁柱家的媳妇,这吴家当时也是逃难过来,才在顾家村落了户,虽然在这里扎根了三辈,但在顾家村里,依旧是外来户,平常与他家走动的人也少,但不知这铁柱媳妇怎么得了眼高于顶的柳氏的眼,两人的关系却是不错。
娇娇之前刚到顾家时,常看到铁柱媳妇上门,自然是认识的,但她不喜欢这个妇人,也没搭理,依旧走两步,扔一把剁碎的草,让两只母鸡跟着她身后晃悠。
“嘿,你这丫头,跟你说话,怎么不理人了?”铁柱媳妇和柳氏穿同一条裤子,知晓柳氏不喜欢娇娇,她刚刚就是故意没事找事,娇娇不理她,她反而找着理由找茬了,“也对,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下贱胚子,能懂什么规矩?”
娇娇站自己院里带着两只母鸡玩儿,莫名奇妙就被人骂了一顿,气得两眼通红,可她又实在不会骂人,只能用圆溜溜的眼睛去瞪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对这些乡野村妇来说,完全没有杀伤力的话,“你不要到我们家门口来,不欢迎你。”
铁柱媳妇看着她这模样,不由一乐,“顾家大姐儿说这个话都要掂量掂量,毕竟这地还是顾老二的,你?一个捡来的小杂种,还敢在这说大话?”
“铁柱嫂子这是在说谁是小杂种?”她媳妇话一落,顾辞就从她身后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姐姐。”娇娇一看到顾辞,立马就奔了过去,刚刚还只通红的眼睛,一到顾辞怀里,立马就化成了眼泪,噼里叭啦地砸到了顾辞的衣衫上。
“大姐儿……”铁柱媳妇刚刚敢一句比一句说得难听,就是注意到顾辞没在家,哪曾想人会在这个当口从她身后过来,神色讪讪道:“我看娇丫头在放鸡,你们这里又离晒谷坪近,提醒她看着点鸡,别让它们去糟蹋了谷子,嫂子这是好心了。”
顾辞摸了摸娇娇的脑袋,神色冷然地看着她,“铁柱嫂子刚刚骂谁是杂种?”
铁柱媳妇没想到顾辞这么难缠,心里不由恼上了,但村里人都知道,三年前去服徭役的人就顾辞活着回来了,不仅里正村长和村里的老人都把她当大英雄看待,大伙私底下也说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身上有煞气,招惹不得,铁柱媳妇惜命,自然不敢给顾辞脸色看,只能小意讨好:“你知道嫂子就是嘴欠,大姐儿就饶了嫂子这一回吧,就当我嘴臭瞎说。”
“你嘴欠是你的事,凭什么来给娇丫头难堪?”顾辞并没把她的讨好放在心上,低头给娇娇擦了擦眼泪,然后抬头看向铁柱媳妇:“再说了,嫂子伤害的是娇娇,就算道歉,也该跟娇娇道歉。”
“你让我跟这个野丫头道歉?”铁柱媳妇以为自己听错了,尖起声音,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不该吗?”
看到顾辞那双锐利的眸子,铁柱媳妇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又赶紧朝娇娇看去,“娇丫头,都是嫂子嘴巴臭,嫂子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说了,你这次就原谅嫂子吧。”
娇娇看了她一眼,又快速把头埋在了顾辞的腰间,朝顾辞低声道:“姐姐,我不喜欢她,不想要她到我们家门口。”
顾辞轻声嗯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铁柱媳妇,“这次就算了。娇娇胆子素来小,嫂子这次把她吓狠了,以后嫂子没事就不要来吓她了。”
“我省得的,省得的。”铁柱媳妇如蒙大赦,“家里忙,那嫂子就先回去了。”
顾辞没搭腔,铁柱媳妇自己灰溜溜地往回走了。等人走远了,小姑娘才从她身侧探出一颗小脑袋往外看。
“没出息的。”顾辞恨铁不成钢,想起小姑娘刚刚被人骂了也不知道还口,心疼之余又生气,戳着她的额心教训:“我平日怎么跟你说的,输人不输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瞧瞧你。”
小姑娘知道她疼着她,不会把她卖掉的,现在也不怕她的冷脸,抱着她的腰,软声软气地跟她撒娇:“我、我不知道怎么骂人,也骂不过她。”
顾辞微愣,这才想起娇娇的性子来,上辈子她们认识了这么久,她也从没见她说过出格的话,做过出格的事,言行举止一直都像个世家小姐。
不过可惜的是,娇娇当时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的身份证明也只是当时身上的一方帕子上绣了一个小小的“林”字,娇娇这个名字还是她当时看着小姑娘娇娇弱弱的,随口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