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在啊。”老顾大夫并不知道小儿子做的那档子事,看到他在,不由埋怨,“早知道你也要来走一趟,我就不过来了。”
“二成叔。”小顾大夫看着顾老二,打了声招呼,这才回了他爹的话,“板根婶跟我说,大姐儿的腿白天又伤到了,让我给板根叔看过之后,就帮忙去看看。”
二成就是顾老二的名字,只是平辈都称呼他顾老二,小辈就称他二成叔或是二成爷爷,他们这一支算辈分高的。
顾老二点了点头,看了小顾大夫一眼,又朝老顾大夫道:“既然都走了这一趟了,老顾大夫也帮着去看看吧。”
老顾大夫无可无不可,想着等会跟着儿子一块回去,路上有个照应,正欲点头,小顾大夫却径直接了话头,“二成叔,我爹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你先送我爹回去吧,大姐儿先前就是我看的,不碍事。”
顾老二垂眸不语,倒是老顾大夫嫌麻烦人,“能有什么吃不消,还得劳烦人家送一趟,正是秋收,你二成叔也忙了一天了。”
说着,老顾大夫就径直进了院子,小顾大夫无法,也只得惴惴跟在了口头,想着等会若是他爹敲出个好歹了,就推说是他医术不精。
顾辞等着大夫过来给她瞧腿,还奢侈地点着油灯,正坐炕上给两个小的讲故事。娇娇和阿宝都不小了,就算是亲姐弟,男女七岁就要分房而睡,茅草屋除了顾辞和娇娇睡的这屋,就一个杂物屋,除此之外就是外间的大炕屋了,炕屋是冬天用的,平日就摆放东西,有了阿宝,顾辞又带着他们把炕收拾了出来。
“姐姐,大夫来了。”一听到敲门声,娇娇就成顾辞怀里钻了出来,就坐在外边的阿宝赶紧去开了门。
看到门口的三人,阿宝愣了一下,但还是腼腆地打了招呼。
“大姐儿……”老顾大夫还是挺喜欢顾辞的豪爽劲头的,率先进了屋,“腿是怎么又伤到了?”
“顾伯。”顾辞扯了点笑,和老顾大夫打了声招呼,扫到走在最后跟进来的顾老二,硬扯出来的笑意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低头摸了摸娇娇的脑袋瓜,“娇娇,帮顾伯和顾三哥去倒碗水。”
完全被忽视的顾老二讪讪地,没话找话道:“大姐儿,腿是又伤到了吗?”
顾辞依旧没理,自顾自地把腿伸了出来,“我下午一时情急,动了这个伤腿,现在感觉脚踝和伤口处都痛,麻烦小顾大夫了。”
毕竟小顾大夫背的是他们顾家祖传的木箱子,顾辞还是把腿给伸给了小顾大夫看。
小顾大夫暗暗松了口气,让阿宝打着油灯,右手在顾辞的腿上小心地按着,隔了好半会才道:“无事,只是牵动筋骨了,静养几天,外敷的药也不要停,还多喝点骨头汤补补。”
顾辞点了点头,正欲把腿收回来,顾老二突然道:“小顾大夫,大姐儿的腿真没救了?”
小顾大夫愣了一下,回头看了顾老二一眼,又快速别过眼,暗忖了片刻才道:“要不让我爹再瞧瞧。”
顾辞盯着小顾大夫看了片刻,注意到他慌乱的视线后,心里一惊,又把腿伸了出去,“那就麻烦顾伯帮我看看吧。”
知子莫若父,老顾大夫一看他儿子这脸色,就猜到了几分,瞬间一张脸黑成了锅底,赶紧弯腰给顾辞看了看腿,又在关节处捏了捏,问了顾辞的感觉,最后才一脸歉意地看向顾辞,“大姐儿,我儿差点害惨了你,虽伤到了骨头,但还能救,只是这愈合骨头的膏药,要到镇上的积善堂才有。”
说着,老顾大夫就一脸气急败坏地骂了他儿子一句:“孽子,你差点害了大姐儿一辈子。”
“那接骨膏十两银子就手指点,大姐儿这腿伤,少说也得抹个半个月,还要配合积善堂的药内服,穷苦人家哪里治的起。”小顾大夫满脸羞愧,见娇娇蹬着他,瞬间脸憋得通红,不服气地辩解道。
这话属于不打自招了,老顾大夫一巴掌就挥向了他,“那也不是你想的,医者仁心,你要做的就是把病人的病情如实告知,我白教了你这么些年。”
老顾大夫又怒又觉得愧对顾辞,“大姐儿,顾伯没什么钱,但往后小痛小病的,你只管来顾伯家拿药。”
“顾伯说得什么话。”顾辞一听小顾大夫那话,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但也知道老顾大夫这番当着她的面教训儿子,也是为了让双方都有台阶下,遂笑了笑,“顾伯也别怪顾三哥了,他本心……也是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