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阿宝这个实诚的孩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脸好奇:“那娇娇姐姐是个十五岁的矮子吗?”
矮子?矮子!
“……”小姑娘被这个词梗的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你、你才是个矮子。”
阿宝一点都没感受到自家姐姐酝酿的暴风雨,一本正经道:“夫子说,我还不到八岁,这个头是正常的,等再过几年,就会像雨后春笋那样,长得可快了……”
娇娇:“……我、我也还能长高的,像雨后春笋一样……”
姐弟俩为了这个子问题一路嚷嚷到了家门口,临上坡前,小姑娘突然就拉住了阿宝的衣袖子,提醒道:“不许跟姐姐说这事?”
“说我们都是矮子的事吗?”
“……”娇娇无语望天,那位顾夫子夸阿宝聪慧,夸得这么违心也不怕天打雷劈的吗?“就那个胖女人要打我的事,免得姐姐担心。大过年的,不能让姐姐瞎担心,再说了,我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
“哦。”阿宝看了看自家一个劲儿吹嘘自己已经十五岁的娇娇姐姐,眼观鼻,鼻观心,不太认真地应了一声。
“你要是敢跟姐姐说,你往后的字帖我不给你写了,听到没有?”
一听这话,阿宝瞬间小身体都挺直了,这次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看他老实了,小姑娘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搓了搓自己的脸,空手条条地回了家。
顾辞看到两人空着手回来了也没说什么,拿了新的蔗糖就嘱咐两人去给顾老大拜年。顾老大是嫡亲的大伯,算是顾老二之外,血缘关系最亲厚的长辈了。
顾老大家还在里边些,虽然和顾老二是亲兄弟,但两人的住处却隔了些距离。
这坡上的茅草屋原是他们兄弟俩的地基,顾老大娶了大李氏后,岳家有钱,又瞧着他对自家女儿好,出了不少钱和力,顾老大便把这旧地基都留给了顾老二,自己在村子更里边的地方买了一块大的地基,建了房子。
顾辞站在小坡上,一直目送着两人拐弯才进屋。正月初一,倒不担心在村子里遇到坏人,只是村子越往里,走动的人就越少,这地上的雪就越深,她怕两人摔着了。
她一直心神不宁,也静不下心纳鞋底了,就拿了个碗在那里剥瓜子仁。
大约隔了半个时辰,屋外就传来了小姑娘欢欢喜喜的声音,“姐姐,我回来了。”
听到小姑娘的声音了,顾辞才松了口气,看到只有她一个人时,不由纳闷,“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阿宝呢?”
“二堂哥说要教阿宝读书,傻阿宝就不愿意回来啦。”说着,小姑娘朝她扬了扬手中的一小串铜板,“姐姐看,这是大伯母给我的压岁钱。”
“怎么能要大伯母给的钱?”顾辞没想到自家这位大伯母也是个有心人,竟能将娇娇和阿宝一视同仁。
“我本来不要的。”小姑娘跺了跺鞋上的雪,飞快地跑进屋将鞋子踢了,爬到了炕上,顾辞一过来,就把脚丫子伸到了她肚子上,“姐姐快给我暖暖,可冷了。”
“那是大伯母一定要给你?”顾辞摸了摸她的脚丫子,见到袜子有些湿了,眉头蹙了蹙,“鞋子湿了?”
小姑娘看了看地上的鞋子,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湿了啊,怪不得觉得这么冰。”
顾辞捏了捏她的脸,“我抱你回里屋坐着,给你打点热水泡泡。”
“那你等我说完,姐姐猜猜大伯母为什么要给我压岁钱?”
“为什么?”顾辞抱起她,径直走向了里屋。
小姑娘就有些得意了,“大伯母说我长得可好看了,长得好看的姑娘就要多给点压岁钱,才平安康乐。”
“看把你得意的。”顾辞拍了拍她扭来扭去的屁屁,“所以你就收下了。”
“那当然,盛情难却嘛……”小姑娘一脸理所当然,“我平安康乐,才不会花很多治病的钱。所以……”
“所以什么?”顾辞听着她的歪理,又好气又好笑,把她放在了床上,见她不说了,便好奇地接了一句。
“所以我这么好看,姐姐要不要再多给我点压岁钱?”
顾辞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轻轻拍了拍她朝自己摊开的手心,“真不知羞。”
小姑娘努了努嘴,“不给就算了。”
顾辞也没将她的小性子放在心上,撂下一句:“姐姐的钱不都是你的?”就出去打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