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哥和夏花姐都是孝顺的,往后您和叔搬去镇上,肯定是过好日子的。”顾辞回过神来了,心里头也有些高兴,她没当过家,上头就没得教她做事的长辈,很多事还是不行,板根婶要搬去镇上太好不过了。
谁都喜欢听好话,板根婶神色松了松,“嗨,说到孝顺,你春晓哥和夏花姐在大体上不会错,但说到细致,可就没你这么好耐心了哦。”
“婶子就会瞎夸我。”
“夸不夸的,反正我心里也有数。”板根婶也不跟她争,又关心起顾辞的事来,“对了,你决定什么时候搬?”
“我是想着尽快搬的,只是……”顾辞也没瞒着她,低声道:“我对我爹是彻底绝了念头了,之前娇娇出事的时候,就被那妇人撺掇着生了要和我们姐弟两人断了关系的念头,他嫌我们姐弟是拖油瓶,我还嫌他们了。中秋前一日,我去问阿宝的大名的事,他又是犹豫不决的,我如今就等着他们一句话。”
“这没良心的老东西……”板根婶闻言,气得一口气都上不来,顿了顿又道:“老话说的没错,有后娘就有后爹。断干净就断干净,我瞧着他们那点心胸和眼界,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你和阿宝不一样了,将来肯定是有大出息的,免得往后有死皮赖脸地上门打秋风。”
顾辞拍了拍她的背,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婶子可千万别为我动气,我早就对他失望了,一点都不伤心难过了,阿宝也是。”
“哎,也是苦了你们姐弟。”板根婶叹了口气,“你能想开也好。”
顾辞莞尔,上辈子对顾老二的那点感情就消磨地差不多了,重活一世,残留的那点血脉亲情也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彻底消磨殆尽了。死心了,自然也就无动于衷了。
然而,这样的话,多少显得自己有些冷漠无情,顾辞也不准备跟板根婶多说,便兀自将话题转移到了板根婶搬家的事上。
板根婶不是个喜欢炫耀的人,对村里人来说,能搬去镇上生活的人都是十分了不起的,一般人家若是碰到这事了,只怕闹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但板根婶搬家的事,捂得严严实实的,直到重阳后一天,孙管事和顾春晓又驾着马车来接人了,村里人才知道这个事儿。
庄户人家说淳朴也淳朴,但趋炎附势也是本性,大伙知晓板根婶夫妻俩都要搬去镇上了,第一反应就是板根婶家的儿子肯定是在镇上有大出息,挣了大钱,都想趁机讨好一翻。
一时间,板根婶家热闹的不行,过来叙旧攀交情送东西的妇人一片。
顾辞之前还说完那天过去帮忙搬东西的,眼下看到这个架势,压根就用不着她过去凑热闹了。等到板根婶要走了,顾辞也没上去说话,过了两天,才按照板根婶给的住处,带着家里两个小的去镇上去。
顾春晓早年是在吴家当个跑腿的,但自个儿有些心眼和本事,得了吴家小姐的眼。起初,吴老板嫌弃他,不乐意,后来听说他家妹和贾府里的一个远房亲戚订了亲,这才勉强同意了这亲事。
树大好乘凉,有了孙管事这个妹夫招牌,顾春晓也知晓吴老板这个岳丈防着自己,毕竟吴家还有个小少爷,他索性就不在吴家帮忙,托关系去鸿运酒楼当了个小管事。
带他的师傅瞧他一股机灵劲,又好学,能吃苦耐劳,教起来也不藏私,沾了孙管事的一点光,又凭着自己的本事,他倒也自个儿混了个名堂,攒了下家底,便又自个儿买了一一套两进两出的宅院。
家是自己买的,他要把自家的父母接到镇上来,也就不用看岳丈的脸色了,和吴静书商量了一番,吴静书也不是个什么马虎的人,知晓自家男人的本事,不再是当年那个在她家打下手的男子了,气气慨慨地应了。
知晓顾辞和自家婆婆关系好,吴静书看到顾辞姐弟三人,十分热情,尤其是看到小姑娘,漂亮话满箩筐地直夸,饶是小姑娘这种厚脸皮的人,都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躲在顾辞的身后偷偷害羞,抿着唇小声道:“好看是有点好看的,但嫂嫂说的这些话也太夸张了。”
吴静书愣了愣,她瞧着这小丫头一直不说话,性子看起来是软的不行,原以为是个腼腆的性子,却不想她一开口竟是这样活泼的,回过神来破口就笑了出来,弯腰揉着小姑娘白嫩的脸颊子,“嫂子只恨自己才疏学浅,不会夸人,你这模样真是顶顶好看的,哪里只是有点?”
小姑娘舔了下唇瓣,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主要是她自个儿觉得自己这模样确实是顶顶好看的,但姐姐说了,做人要谦虚一点才讨人喜欢的,“嫂子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