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虽然从小就被当作储君培养,这事儿百官都知道,但没有正儿八经的立储仪式,这就算不得名正言顺。
女帝自然是想立小姑娘为皇太女的,当时南安王败了,百官恭迎她重回大位的时候,她就有心把皇位托付给小姑娘,奈何小姑娘以“流落民间多年,对朝政大事生疏。”为借口推迟了,她不得不重回大位,掌管朝政。
至于那位乐嘉公主,女帝是不做考量的,在她看来,乐嘉虽然比小姑娘年长,但才情品性都比不上小姑娘,再者,乐嘉是秦凤君一手养大的,她就不信当年的事,秦凤君参与了进去,乐嘉当真会半点不知情。
古往今来,皇位之争,父子兄弟相残的事情太多了,若是安平为帝,她信安平定不会为难这个皇姐,但若是乐嘉为帝,会不会除了安平这个皇妹,她却是不得而知了。
是以,不管是传位之事,还是立储之事,女帝都是防着乐嘉的。
而小姑娘虽然愿意帮着处理朝政,但始终不愿接受这个重任,女帝想着兰贵妃的劝诫,也狠不下心勉强她,对乐嘉虽然防备,但渐渐地在处理朝政之事上,也会带上她,只是立储的事,一直拖着。
这几年天灾不断,今年更是举国都遇大旱,进入冬月,南北的气温骤降,百姓的日子就更加难过起来,各地都送来了灾民bào • dòng的消息。
小姑娘无心皇位,知晓顾辞待在这满是规矩的宫中不自在,便主动请缨,要带着顾辞这个驸马南下建粥棚,安抚灾民。
女帝犹豫,最终还是在兰贵妃的耳边风里应承了下来,但有一条是,必须得保护好自己,然后在除夕前一定要赶回来,小姑娘为了带着自己的驸马出宫,自然都是一一答应的。
冬月初十,女帝和兰贵妃站在城楼上,亲眼目送小姑娘和顾辞率着一百护卫军出了皇城。
“姐姐,咱们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了……”一出了皇城,小姑娘就跟放出笼中的鸟儿似的,掀开轿帘,对着外头,眯着眼睛,耸着鼻子呼吸。
出了皇城,小姑娘又娇俏地成了往日那个不谙世事的林娇娇,和皇城里那个沉稳地斟酌国事的安平公主像是两个人,但看那眉眼,还是能慢慢重叠到一起,顾辞看着她那活泼的神色,心中那团看不透的迷雾似乎渐渐在散开,她好似懂了些什么。
片刻后,顾辞才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将小姑娘的手捂进了怀里,“天冷,别把手从暖套里拿出来。”
顾辞抓了她的手,轿帘就又合上了,小姑娘淘气地吐了吐舌头,一把钻进她怀里,“不怕,姐姐是个火炉子,冷了就钻到姐姐怀里不出来了。”
顾辞轻笑,“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我钻我驸马怀里,谁敢笑话?本公主割了他的舌头,缝了他的嘴,让他以后都笑不起来。”
“安平公主当真是好本事了。”顾辞打趣道,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也不说这事儿了,“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没收到阿宝的来信,咱们去江南时,先去云门城看看阿宝。”
“那是自然。”说起了正事,小姑娘也认真起来,“可惜江南灾民多,不安全,不然咱们可以给阿宝请假,带着他一同去江南,长些见识比闷在学堂里的好。”
“往后多的是机会,这次不急。”
小姑娘点了点头,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咱们还要回云峡镇一趟,今年咱们跟着母皇母妃在宫中过年,定是不能回来看外祖和板根婶子一家了,等到了云门城,先让护卫把粮食和御寒的衣物送去江南,咱们去云峡镇停留两日,再快马加鞭去江南,回来就只要借阿宝了。”
顾辞考虑了一番,点了点头,“就按你说得办。
官家马车自然比一些普通商贩要快,从皇城出发后,一行人也没再换水路,直接快马加鞭赶陆路,七日后,一行人就到了云门。
顾辞吩咐护卫头带着粮食和衣物从云门坐船先去江南,如今小姑娘身份娇贵,这次出行暂时是微服私访,但为了安全起见,护卫头还是从中挑了十六名护卫暗中保护两人。
许是受了天灾的影响,比起她们之前来的那次,如今的云门城要萧索几分,一些小巷口到处都可见衣衫褴褛的乞丐,顾辞和小姑娘都有些瞧不过眼,有心想扔点银子,但看到这望不到尽头的乞丐,也不敢随便去扔银子,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忍了忍,继续往自家的宅子去。
当日顾辞离开的匆忙,阿宝的入学之事,在云门安家的事,都是托付给陆官事去做的,早在她们刚到京城的一个月后,就收到陆管事送来的信,也把新买的宅子的地址和阿宝入学的情况都一一告之了顾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