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白光一闪,苗宛彤翻身坐了起来,脱口而唤:“阿云。”
“姑娘醒了?”一婢女应声而入,先将药碗放置于桌案上,而后准备上前探一探苗宛彤的脉搏,可偏生人还未靠近,苗宛彤便撤身往后退了退。
“请问这里是何处?”
“是我家公子带两位姑娘回来的。”
苗宛彤拧紧了眉心:“你家公子是何人?”
“宛彤不记得我了?”苗宛彤抬头,便见那被自己偷了银钱的纨绔倚着门冲着自己而笑,“秦文赋啊!”
苗宛彤点头:“阿云呢?”
“阿云?”秦文赋想了想,一拍脑袋,“你是说与你一道的那位姑娘?叫阿云?”
“那姑娘受了些伤,大夫说是被震到了肺腑,现下正在另一个厢房里休息。”
苗宛彤起身掀开了被子:“劳你带我去看看阿云,我看看她伤得如何。”
秦文赋也未多加阻拦,带着苗宛彤去了隔壁的厢房,又吩咐下人准备了些清粥小菜。姜云伤得不轻,她没有内力撑着,光凭一具单薄的身体自然是受不住苗宛彤和乐茗那突如其来来势汹汹的一掌,况且连苗宛彤都不知晓那一掌的威力竟如此巨大。不过那一掌拍下去又生生接了乐茗的一掌,早就撑不下去了,若不是不能当即倒下去,她与姜云怕是具没了性命。
就连苗宛彤都受不住,更莫说姜云了。所谓医者不自医,如今姜云还处于昏迷当中,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为自己医治。
“大夫可有说何时会醒过来?”苗宛彤捏着姜云的脉搏探了探,这还是第一次反过来由她来探姜云的脉搏。
静静躺在床上的姜云依然无害,生得清清秀秀,弯弯细细的柳眉,长而微卷的眼睫,只是唇角没有血色,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就姜云这小模样,比她这个假道姑看上去还要清心寡欲得多。特别是抿着唇角正儿八经说些气死人的话,更是让人想要捏着她的小脸蛋好好教训一番。
“大夫开了药,但说这姑娘体内有各种毒,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没见过身上带毒如此多的人,可这些毒又相互牵制,并不会对云姑娘造成伤害,反倒能调理身子。过些日子云姑娘便会醒了。”秦文赋笑了笑,转而又问苗宛彤,“那日追着宛彤的人可是甩掉了?你受伤颇重也是那些人所伤?”
苗宛彤点头,为姜云掖好了被子:“多谢秦兄出手相救,先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勿要放在心上。”
秦文赋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你若真想谢我,不如教我两招逃命的功夫,上次见你如鸿毛一般,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甚是厉害。以后行走江湖,打不赢了,好歹还能逃。”
听罢秦文赋的话,苗宛彤也弯起了眼角,明了秦文赋是想让自己放宽心,便也不好再多担忧。
“只是找我的人怕是不会这么便宜就放下了,我还是不给秦兄添麻烦了……”
“别,没人知晓你在我这儿,况且云姑娘还昏迷着,你不如等云姑娘醒了再作商量。”
苗宛彤想想也觉着有些道理,便也不再拒绝,安心在此地住了下来。打眼一瞧秦文赋,便是一个家财万贯的纨绔,偌大一个院子坐落于京城繁华之地,家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仆从甚多,不必苗宛彤问,也明晓此人身份地位皆是不同。且考虑对方的家世,无论是三清观,或者是百煞宗百魂宗,都不会这般没眼色,给自己徒增琐事。
姜云是在三日之后醒过来的,苗宛彤进门时发现姜云正坐在桌案前写些什么,她将药放在她面前,抽过了对方的纸笔:“你刚醒过来,要写些什么我帮你就是。”
姜云端起碗轻轻嗅了嗅:“有几味药用得不恰当,我改改方子。”
她念了几味药,苗宛彤也都一一记了下来,刚想说话却听得敲门声响起,她放下药方,轻道:“请进。”
秦文赋探了个脑袋进来,时间一久苗宛彤便发现这纨绔果真是个纨绔,京城上下玩得利索。秦文赋也摸清了苗宛彤这不正经的流氓道姑性子,两人一来一往竟有些冤家的意思。
可等他一进门,先是红了脸,苗宛彤便是侧头看了眼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姜云。
“云姑娘可还有哪里不适,我让大夫来给姑娘瞧瞧?”
姜云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侧头看向苗宛彤,最后摇了摇头。
苗宛彤未接话,将药方叠好便要出门,秦文赋忙快走两步跟了上去:“宛彤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