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宛彤见姜云吃得香,又将自己碗里的馄饨舀了一小半放进姜云的碗里,姜云抬起头来眨着眼睛看了眼苗宛彤,咧着嘴笑了,只剩秦文赋轻声哼哼:“怎么着呀,还怕吃穷了我呀?”
后者只是笑,那若有所指的笑看得秦文赋十分不舒服。
早些时候姜云与苗宛彤一起已经将京城逛了个七七八八,如今跟着秦文赋一起来,顶多又多了口腹之欲。姜云什么都试着吃了吃,觉着好吃的还多买了两份,想着一会回去还能带给方老伯。姜云虽然冷心冷情惯了,但方老伯向来对她好,有什么教什么,心头挂念着倒也是常态。
“等下次咱们带老爷子一起出来逛逛,他就是呆在那小木屋里时日太长,外面发生的变化都没能看见。”
姜云接道:“老爷子早就看不见了。”
秦文赋一噎,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姜云这姑娘,就是太实诚。
姜云去药铺里按着方老伯的交待抓了些药,又按着自己的制定抓了另一副药,那药店的伙计看着姜云宛如看着一个傻子,一张救人的方子,一张shā • rén的方子,委实有些奇怪。
三人走了之后,又来了几人,直接将剑架在了伙计的脖子上,让他写出了姜云刚刚要的两副方子,随后揣着药方,眨眼不见了踪影。
秦文赋又去牵了三匹马过来,苗宛彤选了其中的一匹,然后将另外两匹递给了秦文赋:“阿云不会骑马,我带她就行。”说完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帅气一气呵成,而后低下身子揽住了姜云的腰,手下微微一提,便将姜云提上了马背,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自己身前。
秦文赋恨不能手撕了苗宛彤,可仔细一想,他从未跟姜云说过自己的心思,姜云缺心眼也不可能将这种事看得透彻,他若是揽着姜云同乘一骑,倒是有些孟浪了。
“身子要随着马走时的起伏一起动,这样你下马的时候便不会觉着腿疼。”苗宛彤耐心地与姜云解释道,“有些马烈,莫要想着去征服它,而是靠近它,与它交流。”
姜云听不明白,她也没骑过马,倒是从江南到京城的这段路,有跟着商队坐马车,一路颠簸,倒是觉得腰酸腿疼的。
正是太阳西落,天边云露艳红夺目,吹起来的风又格外地刺骨,姜云把脑袋往衣领里面缩了缩,眯着眼睛抬起头来看天色。
她的瞳孔突然一缩,整个人都僵住了,那与天边红霞连在一起的,火光冲天染红人眼的。
苗宛彤突然停了下来,踩着马背一个纵跃就来到了木屋前,秦文赋的一声“老爷子”淹没在了火光之中。苗宛彤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拎出来一具烧成了焦炭的尸体。
姜云上前一步,又顿了下来,她好似突然间明白了师父从前说的人气。
心突突地疼,忽而就落下了泪来。
苗宛彤扳开了方老伯的手,从他的手中扳出一条剑穗来,她低眸敛目。
“三清观。”
第27章屠门
姜云将抓好的一包药跟着方老伯的尸体一起入了土,想了想又将自己的那一副药也跟着埋了进去,她只字未说,抿着唇角站在一侧。秦文赋洒了两杯酒,然后跟着姜云一道站在了一侧。只有苗宛彤用自己背后的渡生,一刀一刀,给刻了个方字,而后便刻不下去了,她眼睛一红。
似是忘了问,方老伯叫什么。
她将刀收好,捏了捏自己的脖子:“秦兄,咱们后会有期,不送了。”转头又问姜云,“阿云,你是同秦兄一道入京,还是……”
“你要去何处?”
“自然是去找三清观的人要个明白。”
姜云指了指栓在一旁的两匹马:“你教我,我会,我不给你添麻烦。”
“我也去!”
苗宛彤摇头:“秦兄还有家人,我带着阿云,回头寻着元前辈,也好将她好生托付,一路腥风血雨,秦兄帮忙足矣,不用再麻烦你了。若将来有事相求,还请秦兄出手相助。”
秦文赋心里明白就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跟着苗宛彤就是一种负累,姜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好歹一手毒用得绝妙,时不时也能帮着些苗宛彤,而自己,不添乱已然足够。
心里虽有不舍,也同样想为方老伯讨个说法,可最后还是与苗宛彤姜云两人告了别,独自回了自家大院。
苗宛彤拉着姜云的手,翻身上了马背:“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阿云可有准备好了。”
姜云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侧头道:“若找着他们人了,除了你师妹,其余的,性命我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