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周仰和对老师总怀有一股非常正气的尊敬,在别人都对老师的任务嗤之以鼻的时候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去做,偶尔一群人一起议论哪个老师怎么怎么样,她被问起会说:“我也觉得”但心里却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太不是人了,于是在那个老师的课上显得特别认真。
老杨说她是一个责任心很重的人,在刚分班不久的班会上把生活委员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职位交给了她,说白了就是排值日表,保管教室钥匙早上开门,不过排值日表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不小心把俩看不顺眼的排在一起,又要找她理论一番,扣分了又要互相指责,文科班出身的女生偶尔也有糙汉子的气魄,吵起架来震天响。有一回周仰和实在是被吵的心烦,一把把桌子推翻在地,“轰隆”的巨响让班里的顿时安静了下来,她面无表情的吐出:“再吵我干脆建议老师把你们俩座位也排一起算了,没准哪天掐一架指不定关系就好了呢。”
说完又没事人一样自己把桌子扶起来,一点一点的整理东西。
倒是那俩人被她的举动弄的目瞪口呆,走回座位的步调都出奇的一致。
周仰和做完这事就后悔了,整理桌子的时候可劲儿的骂自己shǎ • bī,表面上还是平平静静的,倒是坐在旁边被周仰和吓到的秦亦童赶紧过来帮忙尽一下同桌的义务。
通过那次时间周仰和“一战成名”之后的值日工作非常和谐。事实证明老杨慧眼如炬,选的生活委员简直是劳模典范,课间值日生忘记擦黑板了也是她擦的,卫生哪哪扣分也标的清清楚楚,同是保持着“班里来的最早的人”的记录,和其他班早上门口一大顿人等着开门相比,她们班的同学倒是少了几分等待的痛苦。
任谁被人盯个五六分钟也会察觉的,更别说秦亦童这双包含着她对周仰和考卷的渴望了。
被盯的毛骨悚然的周仰和只好转过头望向万恶之源,然而万恶之源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僵硬了,只能张开嘴和周仰和对着口型。
“把-你-的-考-卷-借-我-吧。”瞪着双眼差点等的地老天荒的秦亦童艰难的开口,末了还不忘记加上“拜托拜托”的口型。
周仰和被自己的同桌坚持不懈的精神感动涕零,双手呈上了卷子。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她指了指自己还没答完的题摇了摇头,秦亦童倒像是突然被刺激了,突然直起身子,周仰和还能听见对方身上活动筋骨的清脆声音,还因为用以过猛凳子也往后移了一点,“刺啦”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几乎半个班的人都往这里看了一眼,秦亦童心里哀嚎一声,用额头敲了敲桌板。
班主任老杨只是瞄了一眼又低头写她的东西。
周仰和差点被秦亦童逗笑了,把自己的另外两份考卷放在秦亦童桌上,小声的说:“错了别怪我啊。”
然后她清楚的看到秦亦童的耳朵跟个兔子似的动了动,快速的捞起卷子就奋笔疾书起来,含糊的说了句“谢谢啦!”头也没回。
周仰和觉得秦亦童此人简直厚颜无耻之极。
——
过完元旦就意味着期末不远了,几乎整个年段都沉浸在自己快要“以身饲期末”的痛苦里,走廊打闹的都比以前少了一点,理科班更是可怕,除了上厕所就是呆在教室里,那劲看来似乎明天就高考了。
喻溪作为高二年级唯二的文科班的快班一员,也没有体会到理科班那种对期末惨烈的拷问,上历史课的时候还思考起来为什么每年第一学期的期末都让人这么有动力,在历史老师开了嗓讲起那段从初中开始就要求背的滚瓜烂熟的条约的语调里,她恍然大悟,因为要过年了。
在高中那个逐渐觉得过年没意思起来的年纪里,觉得那隔三差五的串门里大概只有红包可以慰藉了。至于成绩,那是拿红包之前长辈的套路,可是就算是套路,也经常被尴尬的低头不语。
在那个问题的答案还没出来之前,努力一把也是可以的。
但她还是觉得兴致缺缺,虽然在身在文科快班但还是觉得无法进入状态。喻溪轻轻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基本上都保持着认真的样子,有几个偷偷玩手机的也正儿八经的假装听课,面上严肃认真,还时不时点头。
喻溪张望的时候对上斜对角一个中分的长发女生看过来,对方做了一个鬼脸低头不知道写了什么,喻溪刚转过头小腿就被纸条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