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仰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木梳,木梳油光发亮的倒像是经常被人使用的样子,周仰和侧坐在喻溪身边,借下了喻溪的发带,一尾一尾的给她梳起了头,
喻溪的头发散着,低着头倒是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动作里的温柔小心,像是对待什么易碎品一样。
她低着头,周仰和抬着头,浅浅的呼吸声在喻溪耳中却格外清晰,她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周仰和,对方却不像她想象中的面无表情,而是带着刚刚那个笑容,弧度不大,酒窝好看的紧,她暗想:哇仰和到底在高兴什么啊,笑成这样真的好可疑……
但喻溪没有说出来,只是不时狐疑的看看周仰和,周仰和被她的眼神弄的尴尬起来,连手中的动作都停下了。
周仰和:“怎么了?”
喻溪:“没什么啊~”
周仰和睨了对方一眼,这一眼倒是和喻溪学的,少了三分灵动多了二分清冽,看的喻溪一阵慌乱。
“好了。”
周仰和把梳子放在书桌上,自己先一步走到房门穿上了鞋,喻溪在后头跟着她,穿鞋倒是格外速度。
她们下楼的时候吴红已经撑起了小桌子,小桌子上摆了几样菜,两荤两素,不算丰盛,但早就坐在一边的周瑞和馋的不行,拿着碗早就蠢蠢欲动了。
周仰和见到这架势,也知道他们在等自己和喻溪吃饭,她看到喻溪不时瞄两眼手机,就转头和吴红说:“妈,喻溪要回去了,她妈妈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吴红“啊”了一声,随即对喻溪说:“那你下次再来玩。”
喻溪点了点头,笑着做了个“拜拜”的动作,周瑞和在周仰和说喻溪要回去的时候就拿起筷子狂吃起来,瞥见喻溪的手势,“百忙之中”回了一手。
周仰和觉得有点丢脸,低着头和喻溪走出店门,喻溪倒是把她往回推,做出一个腻歪的表情:“这么近送什么啊,太奇怪啦。”
说完喻溪就朝对面走去了,留给周仰和一个潇洒无比的背影以及一个挥手。
周仰和把手揣进兜里,呵了一口气,转身就进了屋。
她现在格外的舒畅,像是五脏肺腑都被清洗了一遍,说不出的拿来的惬意,在这大冷天也觉得格外的“潇洒”。
吃完饭就马上上楼进屋躺在刚刚喻溪躺过的位置,仰头看着泛黄的天花板,脑海中重复着喻溪那句:“你父母不偷不抢有什么好看不起的呀。”
像是肯定了她的价值一样。
她在那一刻仿佛醍醐灌顶,那句话冲散了她经年筑上的城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城掠地,她也不想退,就想张臂去拥抱她。
“我要对喻溪好一点,”她捏着被角说,这句话在空寂的房间里无人应答,也不需要应答,周仰和翻了翻身,把脸埋进松软的枕头,不再去想为什么自己经年累月暗自对比羡慕的对象会让她不由自主的想接近,想触碰,想对她好。
但明天的摊子还是要摆的,她闭着眼想。
?
☆、【12】
?这个年对周仰和来说过的奇快无比,她用兜售点小杂物赚来的钱把自己的老式诺基亚给换了,连带着这一年兼职的工资都给了周妈妈。
周妈妈拿到这笔钱的时候很不是滋味,她觉得她像一个房东,自己的女儿是租客,周仰和把自己的日子过的活像个寄人篱下的人一样,周妈妈吴红想了想,最终还是把钱又重新放在周仰和手上。
在周仰和疑惑的目光中,吴红仔细打量了会她。
女儿和自己一样高了啊,吴红想,自己当年生出来的这个小孩,从一点大长到现在,外表变了,性格也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执意去打零工她都快记不清了。
是初二?还是高一?
当初女儿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爸还狠狠的骂了她一顿,骂不听也由着她去了。
在这个存在了好多年的巷子街,家长对家里的小孩还没上大学就去打工是很反感的,像是父母会被人瞧不起一样,私底下也会议论一番,好面子的周爸爸才会大发雷霆。
那时候的吴红在周仰和倔强的目光中妥协了,也不过问,从开始的几十块钱到现在的几百块钱,她看眼里,心疼的要命。
她不太懂周仰和为什么固执,但又好像隐约知道点什么,她一眼一眼的看着周仰和长大,才这个年纪就开始不动声色的坚持这自己要做的事情,其他人家小孩撒泼要这个那个的时候,周仰和就一声不吭的学会了烧菜做饭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