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脸色很难看,低着头,手指默默地攥住衣摆:“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谢执顶着压力继续坐在那里。
季执山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他好脸色,不时还冷笑几声。
季执山睥睨着他,继续冷嘲热讽道:“我弟弟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还敢继续缠着他,挖了他的腺体还不够,现在是还想挖什么?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还不滚?”
“保镖,将他扔出去!看着就烦!”
路过的护士长看不上去了,悄悄地将谢执拉到一旁。
护士长也见他苦苦守了大半夜,便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他现在还年轻,年轻人恢复能力都好,一定会没事的。或者你留个电话,等他醒了,我悄悄打电话通知你。”
谢执点点头。
但其实心里还是很担心,如果真的没事的话,季微星为什么能做这么久的手术,六个小时里已经下了好几张病危通知书。
虽然季微星这边会有他的妈妈、他的哥哥照顾,但谢执还是想留在他的身边,想第一时间知道他脱离了危险,也想在第一时间安慰季微星。
但季执山已经虎视眈眈,让保镖都黑压压地围了过来。
谢执很不想离开,但还是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他回到了市医院妈妈那边。
好在,昨天离开之前,妈妈就醒了。她主要是颈椎骨折,医生说戴好护具和绷带,好好养养就会好起来的。
谢执走之前和她打过了招呼,也将谢意托给了后来赶来看望的舅舅。
此时,柳玉颜坐在床头,看到谢执回来了,便强撑着坐起身道:“小意你联系了吗?现在在他舅舅那住得还习惯吗?”
“应该还行。他以前不就常去玩嘛。”
“你回头给你舅舅买点水果和好烟送过去,好好谢谢他。”
谢执点点头。
“还有。”柳玉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谢执的手,“阿执,你回家看看房本还在不在?谢军他还想骗走我们家房本。”
她边说着,眸中露出仇恨的目光,发恨地拍着被子,气得连眼泪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谢执安慰她:“你先养好身体。他不会拿到房本的,不然也至于——”不然也不至于还要绑架季微星去捞这一笔。
想到这里,谢执有些沉默。
柳玉颜攥紧了被子,继续道:“阿执,妈妈想好了。我现在要报警告他,还要跟他离婚。”
谢执抬起眼睫,固执地盯着柳玉颜。
他感到有些意外,原本还以为妈妈会继续装作无事发生。
没想到柳玉颜已经醒悟了,她眼中含泪地凝望着谢执:“阿执,之前是妈妈错了,妈妈以为有个男人才有依靠,还指望着他能给你和小意一个完整的家。但妈妈没想到,没想到,这次,他居然连我们的小家都想卖掉,妈妈差一点就上了他的当啊……”
谢执沉默了片刻,轻笑一声道:“他现在已经完了,估计十年牢刑起步。”
谢执边说着,替她理了理被角。
柳玉颜一脸吃惊,喃喃道:“能判这么久?”
谢执剥着橘子,若无其事地道:“他现在不光敢喝酒,dǔ • bó,还敢绑架shā • rén。”
虽然他说得平静,一字一句却像是平地惊雷。
柳玉颜:“……”
她瘫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苍白昏暗的天色,许久,才喃喃出声,“这是他活该,他活该。”
案子开庭已是一个月后。
此时,季微星已经脱离了生病危险,但仍被留在icu观察。
开庭的时候,谢执再一次遇到了殷雪。一段时间未见,殷雪憔悴了不少,眼底还带些黑眼圈,看样子已经很多天没有化过妆了。季青远也陪在她身边,宽大的手按住她的肩膀。
“被告人谢军,李卫,崔明状……”
那日的犯罪团伙都已经到场,法官在挨个陈述着他们的罪状。
谢军是个法盲。他曾听说过有个家属谅解书什么,可以适当缓刑,便涕泗横流,一脸诚恳道:“季夫人,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季小公子。求求你放我一命,下半辈子我一定给你们季家做牛做马。”
殷雪面无表情,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让律师将资料都整理给了法官。
谢军见季夫人那边已经无用了,只好又求着谢执道:“阿执啊,替我说说话,谢意就我一个爸爸。”
谢执散漫地掀起眼皮:“关我什么事?”
谢军无助地抓住护栏,慢吞吞蹲下来道:“玉颜一定会原谅我的,她一定会原谅我的。你让她来,让她来……”
他说到最后,语调都成了颤音。
法官敲了敲桌子:“肃静!”
谢执将资料袋子里谢军的家暴取证也交给了法官,冷漠说。
“望法官公平公正。”
听到这句后,谢军一瞬间只感觉天崩地裂,骂骂咧咧道:“你个浑小子!”他努力挣扎着,手铐也晃荡得噼啪作响,甚至想从护栏里钻出来,暴揍谢执一顿。
但,没出两秒,他就被身边人及时按住:“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