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萨的那一晚,怀里的女人几乎是强撑着跟她说完那句话后就陷入沉睡,那种身体濒临极值的困倦不是熬上一两天就会出现的,在见到杨秀之前,怀里这个女人不知道已经熬了多久。
那天之后,那张困倦的面孔,在杨秀的脑海里徘徊了不知道多少次。
若非担忧,单只思念,杨秀想,她是可以忍的。
若非心里挂念着这个问题,杨秀不会,也不必在今晚出现在这里。
徐臻仔细地看着她,收了收温柔似水的神色,露出两分委屈来,“就是睡不着呀。”
杨秀急看她,徐臻收回手,伸到身后去捧起杨秀环在腰间的手,又是满足又是叹息地合拢在掌心,她将头靠在杨秀肩上,舒适地放松身体,随即感到一丝困倦,如果不是想要跟杨秀多说说话,需要拽住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在的妖精,此时此刻,她也是想睡的。
“这几年,我的睡眠一直不好,一方面,是我想得比较多,脑子里少有能空闲的时候,另一方面……总归是那一次留下了些心理阴影。这些年,旁人只看到我喜欢手模,却不知我对它是真的有需求,我在手模房里入睡的日子,要比在床上睡的次数多。”
“与你一起之后,那些手模对我就没作用了。”
徐臻说完,停了停,没有再说下去,但她知道,杨秀能听懂,也能听到,她没说出的后半句。
‘与你在一起的每一个夜晚,我都睡得香甜,你离去后,身遭你的气息越来越少,入睡便越来越难,越来越……无法实现。’
徐臻没有抬头看她,也能感受到,在听到自己的话后,环着自己的女人一下子慌起来。这个坚强也强大的女人,与人拼命眼都不眨一下的女人,手足无措地搂着徐臻,颤声道:“不行,不能这样……”
她的声音甚至不能连贯,带着恐惧和慌张。
“这不可以……”
杨秀真的慌了。
仍然绑在手边的箱子里藏着她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盘算,所有的交易和策略,只有一项,唯一没有的,自己能好好活下来这一项。
不是她不想,而是真的办不到。
从她决意为哑巴报仇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未来了。
她纵容自己的黑暗蔓延生长,一人犯错一人担责,天大的错处,等到骨灰一洒,便烟消云散。
每个独处的夜晚,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思念那个必然正在苦苦寻找她的女人,但她不敢见她,她已经在那条路上走得太深了,没法回头,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