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问句显露出杨秀的不自信,但她也从徐臻满意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
“你想得很透彻了,”徐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细腻的手指托着同样细腻光滑的下巴,像说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如何将利益最大化是商人永恒的追求,所以,当他们知道了新的金伯利岩层的消息——这简直是上帝送来的礼物,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在这个消息里获取最大的利益。这个消息被隐瞒得越久,在DTC内部,反对他们的人就越多,越有力,因为在那时,股改方案就像天方夜谭一样不可思议。”
说到这里,徐臻悠闲地眯了眯眼睛,“如果隐瞒得足够好,一个月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架空所有叫嚣的保守派股东,再公开这一利好消息,与他们对抗的保守派将会突然发现,自己孤立无援。”
“所以……”由于徐臻停住了声音,并将目光转向她,杨秀想了想,接话道:“有关这个岩层的消息的隐瞒,针对的不是我们,而是保守派股东,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内部战争,与我们无关?”
徐臻抬起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带着满满的笑意,细致的眉眼弯成一弯幽然深邃的湖水,让人挪不开目光,转头看向肖亦璇,轻声道:“亦璇,你觉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很难写,作者君脑细胞死了好多。
第36章酒醉(上)
肖亦璇抿着嘴唇,不太服气地看向徐臻。
徐臻知道这女人对她半作弊地帮杨秀梳理脉络的行为不满,就像个一个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小女孩一样,带着点小委屈。不过肖亦璇显然比杨秀更早想到关键点,却没有打断杨秀的思路,让杨秀有个完整的思考过程,这对杨秀熟悉业务是很有必要的。
对肖亦璇公私分明的性子,徐臻还是很满意的。
她站起身来,从肖亦璇手中接过醒足了时间的红酒,端近前闻了闻,笑道:“别那么小气,我赔你瓶好酒还不成?”
将醒酒杯放到一边,客厅适时传来门铃声,徐臻偏了偏头,道:“要不要去看看是什么?”
肖亦璇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想起徐臻刚刚出去了一下,似乎隐约听到徐臻站在露台上与人说话的声音,肖亦璇突然睁大了眼,露出惊喜的神色,“难道是?!我这就去开门!”
肖亦璇风一样地冲出书房,很快,就传来肖亦璇惊喜的叫声。
与她毫不遮掩的欢乐情绪相比,书房像是陡然安静下来,杨秀最初与徐臻讨论时,头一直低着,恨不得将地上的灯影看出朵花来,后来随着徐臻的言语带动,渐渐忘记了旁的,专心致志地随着她的思路思索,直到现在,肖亦璇离去,屋里只剩两个人,那种让她不自在的被关注感,又一次出现了。
杨秀没有再鸵鸟下去,抬头看向徐臻,徐臻站在肖亦璇之前坐的位置旁边,手负责桌角,轻轻点着,安静地看着她。
这个目光,很熟悉,抛开了表层的遮掩,带着说不出的深意,像是探寻,又像是更多的别的无法说清楚道明白的感觉。
在车上,徐臻是这样看她。
在刚才上课时,徐臻是这样看她。
杨秀没来由地觉得有点紧张,她猜不透徐臻的想法,也没找到合理的解释。
肖亦璇像抱着宝贝一样捧着一瓶酒快步走了进来,一边开瓶。一边在已经调试好温度的保温柜里取出酒杯,动作快捷无比,眉目跳跃,哪还有一丝一毫怨怼。
虽然之前徐臻做了把推手,让她面子上有点难看,但从心底来说,肖亦璇并不反感,杨秀是徐臻的秘书,徐臻总是要带的。更何况她在讨论之前,就打电话帮肖亦璇订了酒,正合着肖亦璇此时的心意,这样的安抚让人十分受用。
且不说肖亦璇不是心眼小的人,就算真心有芥蒂,徐臻作为顶头上司,能做到这一步,当事人也是无话可说。
“03年的Montrose正牌,刚到适饮期,正是捂手里涨价的时候,托徐总的福,如果不是徐总刚才打电话给酒店叫酒,他们还舍不得送过来。”
忙完了正事,她现在全副精神都放在酒上,说得兴奋忘我,十足的酒鬼模样,之前苛刻犀利的严师风范荡然无存,倒好酒往杨秀面前一摆,“小姑娘,你酒量怎样。”
杨秀被火一般的肖亦璇的表情吓得一仰头,后背紧紧贴着座椅,斩钉截铁地摇头,道:“我不会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