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去接你,你在哪儿。”
……
“半小时后到。”
摘下墨镜,杨秀沉默了大约一分钟,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
再过了一个小时,哑巴到了目的地,把车藏好,找到三条子的车,悄无声息地潜了过去
每月的这个时候,三条子都是最紧张的,每次都会把保镖都带出来,一个不少地安排上,或是跟在身边,或是等在车上,或是在周围警戒。尽管三年来从未出过事,但青爷曾经说过,干这一行,小心是一辈子,一不小心,也是一辈子,前者是活一辈子,后者是死一辈子。
从青爷别墅里出来,三条子紧了紧披风,今儿晚上有点冷,他身旁的保镖打通电话,嗯嗯几声,回头对他道:“三条哥,可以走了。”
三条子嗯了一声,两个保镖走在前头,一个保镖跟在身后,向车走去。
他的保镖一个个人高马大,而他不过一米六出头,走在保镖中间,就像巨人与矮子。
坐到车上,三条子想起刚才在跟青爷汇报账本时,青爷似乎提了一句,说老黑最近有点不□□分,敲打一下,别动什么歪念头。
“妈.的,有的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总有一天扒了老家伙的皮,敢对我的人指手画脚。”
三条子骂了一句,那个老黑越老越没眼力见,看不上他就算了,对青爷都越来越不尊敬,听底下人说,那老家伙自从入伙酒上被哑巴顶撞了一次,就处心积虑想要整死哑巴出气,这是明摆着不顾他三条子的面子。
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脸上的横肉一跳一跳的,电话拨通等了一分钟都没人接,三条子气得将手机摔倒一边,“老小子,敢不接老.子电话,迟早要你死得难看!”
车在黑夜里静悄悄地从小道进城,后面不知何时跟上一辆保镖车,三条子坐在车里喝酒,突然听到司机咦了一声。
“怎么回事?”
“三条哥,前面有辆死车,横在马路中间。”
“别理他,绕过去。”
“绕不过去,都堵上了。”
“妈的,停车,抄家伙!”
三条子抽出枪,身旁的保镖也早已掏出家伙,可这时,司机发出惊恐的叫声,“刹车!刹车坏了!刹不住了!刹车!”
在所有人惊惶无措的表情下,三条子的车撞进前面的车里,随即,后面同样刹车失灵的保镖车紧跟着撞上,像夹心饼干一样把三条子的车夹在中间。
没有电影里那么多的爆炸情节,事实上,除非车上有易燃易爆品——那些一撞就破的油箱也不存在,现代汽车的油箱都是塑料特制的,扛冲击也扛高温,更何况三条子和保镖的车都不差,瞬间撞击后悔立刻切断燃油管路。
不过这么高的速度撞击下,人活着的可能性也不高,即便能活下来,此时也都在深度昏迷中,这是大脑防备过度受伤的必然措施。
道边,哑巴悄无声息地走出来,手里握着钳子,撬开压扁了的车门,从满身是血的三条子身上摸出账本,揣着材料沿着道边一直走到尽头,杨秀悄无声息地站在灯光都照射不到的阴影中。
哑巴笑得灿烂,扬了扬手里染血的账簿,“搞定了,用的还是秀姐当年教我的那招。”
看起来可能匪夷所思的结果,事实上拆开掰碎后也没什么了不起。事前哑巴潜到车附近,将车里的刹车油换成乙醇勾兑的假制动液,再装上高温设备(非常简单,一个五块钱都不到暖宝宝都能达到目的),乙醇沸点只有78度,车一旦上路,几下就挥发殆尽,如果高温设备高级一点,能做到控制升温的时间点,想要刹车什么时候失灵,就什么时候失灵。
杨秀沉默地看着哑巴的表情神态,突然道:“人都还活着?”
哑巴愣了愣,“都晕了,没有人见到我,那辆车也找的是手尾很干净的报废车,再说账本到手,我也就撤了,应该……不用清干净吧。”
“可三条子认识你,熟悉你,也最有可能想到你,怀疑到你身上。”
“……我之前有计划,不会让他怀疑到我身上。”
杨秀看了哑巴很久,直把哑巴看得冒出汗水,像做错了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说话。
终于听到杨秀的声音,“以后不要再接这边的活。”
人没死绝,就会有遗漏,不论做得多仔细,多天衣无缝都没用,人心是最难猜的,哪怕做齐全了,你也控制不住别人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