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墨镜,杨秀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做过,回到客厅继续接发邮件。
等徐臻终于在睡梦中缓过神来,睁开眼时,只觉眼前一黑。
是真的黑,天居然真个擦黑了。
这是几个意思,从天黑复睡到天黑吗。
虽然冬日夜长,可现在也是着着实实的五点半。
扶着肚子坐起来——饿的,看着听到响动站在门口看她的杨秀。
神容有些忐忑,精神头倒是好,比她自己应该好不少。
徐臻想把她装进箱子的想法更甚了,用了用力,起不得床,下.身疼得厉害,初相承受,就没有杨秀这样折腾人的,上午那会儿只是酸软,这会儿就像到了十二点钟声敲响,所有的不适感都加倍返还。
看到徐臻表情隐忍,杨秀心里咯噔一声,她从徐臻一整下午都没醒就开始觉着不对,现在心里全是愧疚。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小心翼翼问,“还泡吗?”
泡澡。
徐臻想起上午陪着她在浴缸里胡天胡地,脸上飘起不太明显的浅绯色,淡淡道,“你还没泡够吗。”
杨秀冷汗都快下来了,死活守着门边不敢往里走,摇头摇得坚决又肯定,“都听你的,你说怎的就怎的。”
徐臻懒懒地看了她一会儿,觉得身体适应了点,这才站起身来,走到衣柜前取衣服。
杨秀注意着徐臻的举动,只觉她走路时感觉都像飘的,看着她从柜子里挑了衣服搁床上,也不理她,返身进盥洗间收拾整理,再出来换上轻便舒适的便服,像是觉得冷,套上羊绒的大衣,系上围巾,把自己围得结结实实。
出门时踩着短筒小牛皮靴,里面是羊驼毛,软得像踩棉花,正好,切题。
两人都是一整天没吃饭,什么都不挑了,捡最近的吃,最近的是一家二十四小时粥店,正好,暖胃又好消化,不过今年首都冻得快,十二月中旬的气温已经奔着零度一往无前地去了,一个月没下过雨,除了雾就是霾,干燥塞牙,所以喝粥的人也尤其的多。
粥店大,不至于说要排队,但一进门,齐刷刷的眼神汇聚,有的勺放在嘴边,有的还在跟同桌说话,有的原本埋头对着手机发呆,听到声响抬起头对着门口的女人继续发呆。
徐臻睡多了,身上又不舒服,气场也好,压力也罢,所有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都褪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了楚楚动人的那部分。因为冷,穿得很仔细,看起来像刚出校园的有钱女郎,又或是防狗仔防被认出来的女星。当然了,从这轻飘飘的身段和偶尔抬眉露出来的如画姿容来看,更容易被人想成是被哪个金主金屋藏娇的娇滴滴的三姑娘。
当然了,如果看到外面停的车,就更像了,像得简直没边了。
至于杨秀。
没人注意到她,估计是因为太瘦,连存在感都瘦没了。
像影子一样帮徐臻推开门,等徐臻进来后,关门挡风,在没人注意到的环境下四处逡巡了一下,看到这些有的没的的目光,不论男女,带着无聊或恶意的揣测的眼神,稍稍皱了皱眉。
服务生是个看不出来年龄的姑娘,第一眼就没觉得徐臻是好人——态度自然就那样,随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那儿有座,桌上有菜单。”
徐臻像是听到了又像没听到地点头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杨秀,伸手过去拉住她,免得这女人总给她一种一不小心就能人间蒸发掉的感觉,牵到手心里拉着,看到那女人不自在地耸了下肩膀,像是不太适应,徐臻只觉得好笑,又满足,从起床开始一直保持的冷脸就绷不住了,化作了眼眉中的笑意。
由着这个动作,好像店里的不少人吓了一跳——这后面的女人从哪儿出来的。
粥店速度挺快,点餐送餐,半小时后,两人得以果腹,真是饿得……过程中,徐臻不怎么说话,杨秀就一直陪着小心谨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怎么着了。
但从徐臻脱下外套后,那股子慵懒又无力的劲儿就更明显了,勾得前前后后满堂的人魂儿都快没了。女人经验丰富的男人,隐隐约约地能联想到一些有色无色的因由上去,这不想还好,一旦想到,浑身上下没有一根筋不在犯痒。
不知谁咳嗽了两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按捺不住冲动,终于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过来搭讪。
“平时没怎么见过你们啊,是住这附近吗?小姐眼光真好,你选这粥也是我最爱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