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送来双人份的水果牛奶西米露和两盘拼盘小点心,两人坐在露台上,杨秀自从前两天脱口而出叫了徐臻名字后,两人相处,就有点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的不自在,坐在那儿就像一尊木乃伊——还是没绑好的那种。
徐臻刚与伦敦那边联系完,心情不错,捻起小蛋糕尝了一块,随即闭上了嘴,太甜了。
觉得甜得腻人的徐臻,毫不犹豫将蛋糕往杨秀面前一推,“挺好吃的,尝尝。”
杨秀应了声,没什么脾气地接过来,端在手里往嘴里送,然后……紧紧抿上嘴唇。
甜得……
抬眼看徐臻,看到她正浅笑着——明明白白是在笑自己,杨秀砸吧了下舌头,觉得那张面孔也甜得腻人,跟舌头上细细滑滑的奶油一样。
阳光很好,天气晴朗,鼻端是从温泉边飘来水汽和硫磺味儿。
杨秀觉得自己有点别扭,说不上来什么,不过不觉得是好事,将点心放到桌上,端起西米露喝了一大口,清清凉凉的,也不那么甜,终于舒服些了。
她往返放取东西,手腕和手指就在徐臻面前诱惑似的晃来晃去。
徐臻也有点别扭,看得心烦意乱。
谁也不说话,气氛顿时就尴尬了。
终究是杨秀受不住,理了理思路,问徐臻道:“我们现在是不跟DTC继续谈下去了,是吗?”
杨秀现在也不敢再叫徐总或是您,之前那两次脱线,真真是折磨够了,逼得杨秀从此跟徐臻说话不带称呼,有时默契的养成就是这样潜移默化过程中一点一滴地变化,只需多一点时间,多相处一段时日,其中一人不带称呼的说话时,另一人会很清楚明了这句话是否是跟自己说的。
徐臻看着杨秀喝西米露的动作,懒懒地不想挪开眼神,“不跟李斯特谈下去而已,续约还是要谈的,只看跟谁谈。”
肖亦璇走之前提点过杨秀几句,杨秀对有些脉络是有感觉的,只差一条条验证,和整体脉络的梳理,张口又要问,徐臻却不想她再问下去,她做起正事来,就会不自觉地坐直坐端正,这个姿势下,人是端正了,手却看不见了。
抬起手来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徐臻轻声道:“你喝你的,我慢慢讲给你听,别打岔。”
声音慵懒又宠溺,生生把杨秀听得耳侧发烫。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什么加更都没,太忙。。勉强维持着日更吧。。勉强。。。
第59章尘埃落定(一)
“还记得才来这里时,我们分析过DTC的近况,DTC最近股改的言论甚嚣尘上,改革派和保守派也打得很厉害,新岩层是改革派打出的一手好牌,他们也要拽着这张牌获取最大的利益。”
徐臻的声音懒懒的,语调不快,声音一贯地不高,用这样的声音,抽丝剥茧地将一件雾里看花的商业顶级案例,当成后花园一件有趣的琐事一般讲给你听,不会让人昏昏欲睡,只会让人忍不住希望她一直讲下去。
“亚戴尔是保守派的中坚,是赫非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因为失误,离职而去,所以,接任的李斯特的背景毋庸置疑。他的到来,就是冲着最大的利益而来,这里抓住的每一分筹码,都能转化为改革派上位的基石。所以,归根结底,这一切,仍然是DTC自己的事。”
杨秀突然觉得有些骇然,因为徐臻正在说的话,与记忆里有些言语正在一条条吻合。
‘所以,有关这个岩层,针对的不是我们,而是保守派股东,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内部战争,与我们无关?’
‘你想得太复杂了,其实没有那么可怕,这种事情,向来是站得远一点才能看清楚。’
那是才来时,徐臻对肖亦璇的评价,以及晚一点,与杨秀讨论时,诱导杨秀说出来的结果。
一点一滴,分毫不差地对应着如今的情况。
徐臻的声音还在继续。
“既然是他们内部的战争,这张桌子上的人就不止我们三家,更应该是,我们与张氏,改革派和保守派,四个人的牌局。我们输了固然伤筋动骨,改革派是无根之萍,脚下更是万丈深渊,可他们又不得不拼这一把,如果做不出比前人漂亮得多的业绩,拿什么去跟已经在上位的人争抢。即便侥幸捞到一点回本,还有保守派随时等着将他们从牌桌上掀下去,自始至终,压力最大的,都不是我们。”
“剩下的,你应该也明白了吧。”徐臻见杨秀放松了身体靠在软椅上,笑着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