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能不在意。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懒洋洋说话的,是徐臻。
她阴晴不定地思索了一阵,前后揣摩徐臻联系她表兄的目的,一时间只觉处处是陷阱,又不知道到底哪处是真刀真枪,哪处只不过是徐臻放出来的烟.雾弹。
这件事对她来说太过重要,重要到她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己的目的。
隔了一会儿后,张疏瞳的脸色,突兀地白了下去,连精致的妆容都拯救不了她瞬间灰败的脸色。
“我的……账户。”
“你跟踪了我转给他资金所用的账户,是不是。”
徐臻像带下属做事时一样露出些微赞许,冲张疏瞳点点头。
张疏瞳与她表兄的交易,她表兄将徐臻的信息贩卖给了张疏瞳,是不可能不索取任何酬劳的,以往的张疏瞳还有让人投资的可能,但现在的张疏瞳,任谁都不会对她的未来抱有更多期待,她与旁人的交易,都是即时的。
尽管在雇佣兵的层层封锁,以及那个人的帮助下,她的动向已经彻底从京城消失,但她的表兄却没有这么高的防护。也正因此,当她最隐秘的账户开始向她表兄资金流动的一刹那。
她的所有秘密,在徐臻面前,无所遁形。
这世上几乎所有的事都有相同的定律,破坏都是比建设容易的。
你费劲千辛万苦的保全,也抵不上人在死穴上,轻轻一戳。
从今年开始,张疏瞳已经从市面上消失了,没有资金来源,也没有流转项目,她用来资助那个人的资金,雇佣他人的资金,都与那个潜水的账户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徐臻仅仅只是做了她最擅长的事……看人。徐臻早就看透了她,也看透了那个几乎没有交往的张氏未来掌舵人。仅仅只用了一封邮件,一个烟.雾弹,就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借着张氏未来掌舵人的手,把她从阴影里拽了出来,不费吹灰之力。
今夜,她以为她逮住了徐臻。
但结果却如此让人难以置信。
竟然是她,因为一次资金流动,被徐臻逮住了,逮个……正着。
恍惚间,张疏瞳想起在博茨瓦纳与徐臻争DTC的合同时,夏玉静曾经跟她描述过的徐臻。
“徐总……徐臻,等她做好准备,把她的牌拿出来给别人看到时候,别人通常就没什么路可走了。”
那时,自己是怎么回应夏玉静的?
“……她怎么能这么强,怎么会这么强,我简直想象不出来,这世上谁能让她真正输得一败涂地一次。”
还能有谁。
张疏瞳惨笑起来,“我赢不了你,永远都是,每次都是。但是……那又如何?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就算再输给你一次,又如何。倒是你,”张疏瞳眼中的红丝密布,“徐臻,他总归是最了解你的人。”
“从她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一刻起,你再也不是那个完美的徐臻了,要你输得一败涂地,真是太容易了。只要她死,只要她死,你徐臻就算赢了这世上所有人,赚尽这世上所有钱……”
“也是输家!”
徐臻静静地看着她,看着歇斯底里的张疏瞳,叹了口气,“我不是圣人,是你们非要把我当圣人看。”
“这世上哪有没有风险的交易,又哪来必赢的赌局,我输过那么多次,是你们不愿意看到罢了。”
她微微偏头,看向张疏瞳身后的人,“好像除了我,所有人的身手都是很好的,我的人手少,实在找不到你的人,只好借你约我的机会来跟你们打声招呼,如果张氏拖欠了工资,不妨问张骁则去要,张家目前,还是他做主。”
张疏瞳身后为首的人耸了耸肩,“我们这一行,都是拿足了钱才办事。”
徐臻懒散地回应了一句,“那你们把钱花出去了吗。”
“什么意思,”雇佣兵头头一头雾水,面前这两人说的话,如神仙打架,他老早就不愿意费力去听懂了,但……这句话说的意思,他好歹还是懂的。原本不打算放在心上,但自碰面起,自家的主顾张疏瞳就被徐臻压制得渣都不剩……他迟疑地看了眼张疏瞳单薄的背影,掏出手机快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家账户,脸色顿时黑了。
原本丰足的账户只剩下个零头,大笔的资产无缘无故地变成了冻结状态。
到手的鸭子也能飞了?
雇佣兵头头难以置信地抬头盯着徐臻,像是看到了妖魔。
徐臻扶了扶腰,明明睡足了将近一天一夜,带着能够触摸到杨秀心跳的手环,她竟然又有了几许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