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志得意满,就像已经大获全胜一般。
办公室里,肖亦璇突然皱起眉头,“今天气氛有点不对。”
杨秀还在看肖亦璇三笔两笔画的二叉树图,“大概三点开始的,有几个人开盘赌我什么时候会哭?”
肖亦璇愣了愣,“然后呢?”
杨秀正在心算通过二叉树定价后,期权三期后的预估价格,对肖亦璇的话有点不太过脑子,想也没想就道:“从你让我写个小函数分析数据那会儿开始,最初的赔率好像是1比,半小时后你把散点图揉作一团扔出办公室,让我补作拟合分析,赔率降到6比7,后来谢主管好像过来了,姜主管也过来了,其他人不太认识,有个人别人叫他裴主管……”
杨秀很想将手里的二叉树图立起来看,却没注意到肖亦璇的表情已经随着她没什么波动的陈述语态一点点地五彩缤纷起来。
“然后呢?”
“后来他们好像搬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就不知道了,最后的走向是谢主管变成操盘人,赔率还在降,别的部门xià • zhù,杠杆率涨到1:3。”
两人的桌上有一本黑色的活页夹,里面放满了杨秀一整下午各种英勇就义的分析报表组合数据图,上面每一份都有肖亦璇毫不客气地红叉和圈圈,每一份的内容肖亦璇都很清楚,但肖亦璇仍然情不自禁地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那本横截面五厘米高的活页夹。
难道她布置给杨秀的任务还不够多,否则这一副看起来像是由于闲得无聊,端着小板凳旁观事态发展的浓浓大妈风格是从哪儿来的?
“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小动作的。”
杨秀嘴里默念着持续涨幅的股票对应的买权价格,和持续跌幅的股票对应的卖权价格,默念有助于记忆。听到肖亦璇的问话,杨秀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回落到纸上,“藏得太不专业,线索太多,知情人范围太广,及格分都给不了。”
好吧,杨秀这些天过得确实不太好,今天尤其煎熬,被肖亦璇否定的次数太多,哭不至于,但终究是有点脱线了。
语气谈不上蔑视,却的确是看不上,乍一看有两分在学肖亦璇,认真看来,就像平素没脾气的年轻人,背面藏着一张居高临下俯视的淡漠脸孔。
肖亦璇平静下来,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杨秀,“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杨秀脱线的大脑回了回神,放下脑海里驳杂的数据,看着肖亦璇笑道,“我喜欢看柯南——死忠粉。”顿了顿,想起前阵子看到的一个有趣的说法,接着说:“我会六百多种shā • rén方法,精通两百多种密室shā • rén法,认识上百种毒药,会制造各种不在场证明,会利用鱼线、录音机、匕首、毒针等多种作案工具……肖副管,你觉得时代什么工作能用得上这些技能?”
肖亦璇的表情称得上凉笑了:“老娘还看了二十多年xinwen联播,会各种坑蒙拐骗,精通封杀、造谣、人肉、禁播等一千多种手段,会上万种歌功颂德的方法,精通几千种空话套话,认识几百种骗术,会制作各种假象,利用政治、舆论、伪科学等多种迷惑工具……否则你以为我怎么能爬上副管呢!”
肖亦璇一边起身,一边套外套,“走,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
“晚一点再过去吧,徐总刚刚过去了。”
肖亦璇走到门边猛地转身,“哪个徐总?”
“嗯……”杨秀往门外某个角落看了一眼,那里有一个顺手设置的警示小装置,没什么用处,如果有人从那个拐角上转弯,洒在转角墙上的灰面就会被带落到地上。
那个转角是徐煦从办公室出来必然会经过且几乎只有他会这样走的路线。
同样的小机关在自己的办公桌与徐臻的办公室之间的过道上也有,眼神扫过两处地方,“应该都去了吧,两位都是。”
肖亦璇眯起眼睛,定定地看着杨秀,“你告诉徐总的?”
杨秀偏头看她,露出思索的表情,“第一天带我来这里的那个人……李玉,他是国际部的人是吗,用很委婉的方式告诉了徐总,却很容易请动徐副总,所以他应该与徐副总的关系不错。”
杨秀的表情很淡,像是在说与她无关的事情,不过她神情带点淡漠的冷静到并非是因为不齿李玉的行为,李玉确实与她无关。
她在懊悔。
懊悔刚才的脱线,虽然用贫嘴抵消了肖亦璇的怀疑。
肖亦璇依靠在门边,扶住了额头,“杨秀,你淡定得让我好销魂。”